葉慧的前世家境好,打小瓜果梨桃沒斷過,只有她沒聽過的水果,從來沒有未吃過的。穿來了后水果成了奢侈品,幾乎沒得吃,草莓酸酸甜甜,一向是她的大愛。老公既然端了來,不客氣拈了一個送進(jìn)嘴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又鬧什么?”秦宇航冷著臉問。
“還不你爹?!鼻胤蛉酥钢乩蠣斠荒樋卦V,仿佛他做出傷天害理的大事:“我提出讓你三弟去店里幫忙做事,這老不死的咬緊嘴巴不答應(yīng),也不想想他今天發(fā)了財靠得誰,吃軟飯的老東西?!?/p>
“誰知軟飯,哪個吃軟飯,我借你的嫁妝錢早還了?!鼻乩蠣斉瓘男钠?,手往桌子上一拍:“要說吃軟飯的,我看你那個周側(cè)夫才是。別家的側(cè)夫自食其力,外出找事做養(yǎng)活自己。他們父子從來都靠我秦家養(yǎng)著,還想去我的鋪子里搗亂,告訴你連門都沒有?!?/p>
周二爹原本待在暖閣里往外探頭探腦,一聽這話趕緊縮回去。
秦夫人氣得臉色發(fā)紅,手往桌子上亂敲了幾下,不解恨,撿起一個杯子扔在地面:“你都能讓不相干的人去鋪子當(dāng)管事,自家的孩子反倒比不上外人,老娘看你不識抬舉?!?/p>
“外人有本事,小三子連撥算盤都不會,讓他當(dāng)管事還不把我秦家的鋪子賣光了?”
“怎么見得小三子沒本事,他也在私塾里念了好幾年的書,昨個還給我念金剛經(jīng)聽呢!”秦夫人越說越腦,轉(zhuǎn)過頭朝二兒子訴苦:“宇航,眼見你和你大哥都有了媳婦,三子還是單身。我想讓他給二兒媳做側(cè)夫,要是沒個營生,以后有了孩子不得喝了西北風(fēng)?”
秦宇航一驚:“誰說要把三弟給我娘子當(dāng)側(cè)夫了?”
秦夫人囁嚅道:“是我提出來的,再說二兒媳也答應(yīng)了,有什么不對嗎?”
葉慧覺得這事得說清楚,不然老公會想歪,婆婆雖然可怕,但老公更重要?!澳?,兒媳之所以沒反對,是不敢跟你頂撞。三弟那么優(yōu)秀,兒媳自問性子粗鄙,配不上他。”
秦老爺撇嘴,說著嘲諷的風(fēng)涼話:“你覺得你家三子好,人家全然沒當(dāng)做一回事,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覺得你的三子是個寶,人家當(dāng)成草,趁早收起你那鬼心思?!?/p>
秦夫人騰地站起來,但這回是針對葉慧的:“好你個短命的小蹄子,你敢造反,老娘告訴你沒門,嫁狗隨狗,你以為你娘了吊的是誰,敢嫌棄我家三子……”
繞是葉慧秉性持重,也氣得別開臉去。
“好了?!鼻赜詈酱蠛鹊溃骸坝型隂]完,成天的罵,誰家父母親像你們這樣,煩不煩?。 ?/p>
秦夫人即使再跋扈,對這個兒子是不敢撒潑的,只好閉住嘴巴。
秦宇航冷冷的道:“明天讓三弟去鋪子當(dāng)個接待客人的小伙計,當(dāng)管事是不成的?!?/p>
秦老娘不服,想為三兒子爭取福利:“當(dāng)小伙計,這太離譜了,小三子怎么說也是個少爺,伙計是下人當(dāng)?shù)??!?/p>
葉慧朝婆婆腹誹,你的小三子可不屬于秦家的少爺,離開秦家他什么都不是,連養(yǎng)活自己都難。
“就這么定了?!鼻赜詈秸f著拒絕娘親的話,便開始了別的話題:“娘要想讓三弟當(dāng)我娘子的側(cè)夫,必須有我這個夫君應(yīng)允,別人任他是玉皇大帝也不成?!?/p>
秦夫人張了張嘴,還想再說。
秦宇航已經(jīng)不耐煩:“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今天要是再聽見枕春堂有人吵架,就把小三子趕出秦家,不信只管試試?!?/p>
周明幾年前歸了周家的宗譜,按理早該離開,卻一直賴在秦家混吃混喝。
秦夫人聽到要趕周明離開,緊張起來,住了嘴不好再說什么。
秦宇航拉著妻子出了枕春堂,向自個的西跨院走去。
秦家大哥看見兄弟和弟媳婦離開了,趕緊拉著媳婦走人,省了老娘心情不爽,拿他們倆當(dāng)炮灰。
葉慧被老公領(lǐng)回綠綺軒。
“相公,北廟的香爐是怎么回事,是罵人話嗎?”葉慧想起秦老爺罵老婆的話,北廟的香爐很賤很賤的,心里很是好奇,香爐似乎跟罵人不沾邊,難道還有什么特殊的寓意?
秦宇航臉色窘迫,家有這么一對活寶似的父母,不知是幸還是不幸,著實無奈:“你也不想想北廟的香火鼎盛,每天有多少人去上香,一把一把的香往香爐里插。”
北廟的香火任人插?葉慧理解了,很不好意思。“前幾天你不在,娘說把周明給我當(dāng)側(cè)夫,我是不同意的,原因是我受用不起那樣的貨色,你要站在我這邊說話?!?/p>
秦宇航高興了,把妻子懸空抱起來:“我也不喜歡周明,我娘子屋里的男人不能像周二爹父子那樣是個惹事的,就算窩囊到賺不來吃喝要我養(yǎng)著也沒問題,但一定要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