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著了房中的燈,屋內(nèi)即刻便亮起了朦朧的光,將他面無表情的臉照得十分清晰。
竟然是他!
白安穎故作鎮(zhèn)定,不動聲色地將臉上的黑巾向上提了一提。
“將偷走的東西拿出來。”他冷聲道。
“???”白安穎愣了愣才應(yīng)道,“我沒偷東西。”
他不語,僅是冷眼相看,神情淡漠。
確實,誰會相信,你一身黑衣地偷摸進一間全是珍寶的屋子里,是為了看風(fēng)景,可白安穎的確只是看了看而已啊!
“我真沒偷,我就只是看了下?!卑装卜f辯解道,“你要不信,自己去隔壁,看看少沒少東西?!?/p>
他神色冷漠地看著白安穎,仿佛是在看一件死物,眼中毫無波瀾。
白安穎覺得再這么拖下去,定會被湘兒發(fā)現(xiàn)自己不在房中,如果被抓到,就算是沒偷東西,怕也是會安個偷盜未遂的罪名,然后被送到牢獄里坐個幾年牢,出來后名聲壞了,被藥鋪掃地出門,無家可歸,流落街頭,變成叫花子,那簡直……
想曾經(jīng),她偷覽無數(shù),從未失手過,即便是被發(fā)現(xiàn),也是叫他人連自己的身影都看不清便逃脫了,哪能想,會有今天?
白安穎見他許久沒有反應(yīng),便打算硬著頭皮上,試著能否將他打暈,反正她帶著面巾,就算以后撞見了,也認不出來。
本想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然后趁機敲他的后頸,誰知一把冷劍突然架在了她的頸間,白安穎不知他是何時將劍拔出,甚至連他的劍是從何而來的都沒反應(yīng)過來,這簡直…簡直太快了!
白安穎僵在原地,胸腔內(nèi)的心臟不停地搗動著。
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腦海里還在想著如何逃脫,卻沒想臉上一陣空落……
他的動作僵了僵,神情征住。
他蹙起眉峰,到嘴邊的話硬是被截下,很快,他眼中的思緒便消散如煙。
正當他要開口時,白安穎卻倏地跪下,“公子對不起……我騙了你,我確實是想偷,可我也是被逼無奈啊?!?/p>
她將頭抬起,雙眸被一層水霧覆蓋,帶著哭腔的嗓音柔弱無比,“爹爹他逼我的,如果我不來,他就要打斷我的腿,我真的很害怕!”
“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偷!”說著說著,淚水簌簌而落,“求你不要報官,我不想坐牢。”
白安穎跪在地上,慢慢地便卷縮成了一團,眼淚如同決了提的洪水控制不住地向外傾瀉,聲音一點一點地削弱,“我不想坐牢……真的不想……”
“你走吧。”
頭頂傳來的短短幾個字,止住了白安穎細微的哭聲,令她倏然抬頭,喜出望外地看著他,“真…真的嗎?謝謝你!謝謝你!公子你真是大好人!”
幾番波折后,白安穎終于回到了自己房中。
她緩緩擦去眼下的淚跡,嗤笑一聲,“都吃這一套啊?!?/p>
翌日,寒風(fēng)刮入屋中,帶著院中春花的陣陣清香。
昨夜的事……并未抓到黑衣賊。屋中也未丟失物品,所以貴小姐便沒追究。
貴小姐今日的氣色倒是十分不錯,容光煥發(fā)眉眼帶笑。
“白姑娘真像傳聞那般妙手回春,昨日我還覺得渾身乏力,頭昏腦脹的,服下你開的藥后,整個人都精神飽滿了?!辟F小姐笑盈盈地同白安穎說道。
“過獎了,小小風(fēng)寒而已?!卑装卜f囑咐道,“你體質(zhì)本就弱,注意不要受涼,不要過于勞累。”
“好,多謝姑娘了。”貴小姐笑道。
“醫(yī)者本分,不必言謝。”
白安穎突然聽到了推門的聲音,見面前的貴小姐笑得十分開心,便回頭去看。
“哥哥你來啦!”
見到哥哥的貴小姐笑得像個孩子,一旁的白安穎卻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樣征住了。
他居然是貴小姐的哥哥?!玩我呢!
白安穎愣了愣才想起把臉轉(zhuǎn)回去,恨不得把臉埋進胸里!
“嗯,好些了嗎?”
他靠近貴小姐時,腳下明明沒有動靜,卻好似響起了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撞在白安穎的心臟上,砰砰直響。
“好多了,多虧了白姑娘,白姑娘,這是……”
貴小姐興奮地將哥哥介紹給白安穎,卻被她打斷,“我還有點事,你們聊?!?/p>
白安穎別過臉,朝門口疾步行去,見他沒發(fā)現(xiàn)什么端倪,只關(guān)切貴小姐的身體,便放心地回折回自己的房間。
誰成想,剛轉(zhuǎn)身就撞到了一個挺拔的身軀,白安穎險些被這結(jié)實的身軀撞退幾步。
“姑娘你……”文岑本想扶問眼前的人,因為自己是習(xí)武之人,而與自己相撞的僅是個瘦弱的姑娘,卻發(fā)覺這姑娘有些眼熟,大腦回憶了一番,想起那有過一面之緣的姑娘,更是驚詫至極。
“是你?”
還來一個???!
白安穎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即刻扯開嘴笑道,“抱歉,剛才沒看到你?!?/p>
文岑錯愕,半晌后才應(yīng)道,“沒事,你沒被撞疼吧?”
白安穎客氣地笑道,“我沒事,告辭了?!?/p>
文岑依舊不解。這姑娘不是喑人嗎?
“文岑?!?/p>
“公子。”文岑聞聲回神,立即抱拳行禮。
昨日嬛昭公主派人傳話,她染了風(fēng)寒,暫時回不了宮。王爺擔(dān)心嬛昭公主,處理完了手中的事務(wù)便匆匆趕去玕州城尋她,半夜才到此處。
“公子,方才從屋中出來的那位,為何同一年前的那個姑娘長得一模一樣?她不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一年前兩人分別,文岑前腳回府,王爺后腳便到,回府后便大動干戈地派人去東柘余黨所居住的村子,進行查察。
最后圣上賜予了王爺掃除東柘余孽的功名,那位喑人姑娘也死在那場殺戮中。王爺曾同文岑講過,東柘余孽是被太子的人慘殺的,那與刺殺他們的是同一批人,興許那幫人猜想,王爺受傷定躲進了村中,進村遭阻止,便痛下殺手,滅了全村。
張?zhí)繁话禋⒁皇?,與太子有莫大關(guān)聯(lián)。許呈是張?zhí)返南聦?,命大逃到了玕州城,王爺去尋他,太子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即能除去人證,還能將凌楓宸這塊絆腳石撬掉,為此甚至請了北岍國一等一的殺手。
刺殺以失敗告終,太子自然是怒不可遏,怎么可能讓別人知道刺殺的幕后主使者是他,東柘余孽全滅一事他自然無話可言。
張?zhí)芬话福诱伊藗€替死鬼,將自己撇的干干凈凈。
“面貌相似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