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中有亭,亭中少年
魏南玖雖已五六年沒有讀書習(xí)文了,但他四五歲時便開始受教了。
顧安尋問他“阿淺,你可會識字?”
“嗯,三字經(jīng),百家姓,千字文,四書五經(jīng)還有些其他的都記得?!蔽耗暇粱氐溃@些是前幾年學(xué)的,他都記得。做乞丐是很閑的,除了要擔憂吃食和生死,他就是很閑的過了這五六年,他時常以木枝為筆默寫這些東西,要么就是學(xué)著記憶中父親教自己練武時的模樣練習(xí)拳腳。
顧安尋便很是疑惑,承安國雖富強,可一介普通的乞丐,怎會識習(xí)那么多,就算是普通百姓也頂多會個三字經(jīng)。魏南玖到底是什么人?
“阿淺,你……”
“嘭”的一聲,湖對岸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遠遠望去,只見好似一個人影從墻頭上墜了下來。“啊喲,我屁股……嘶”,是個人沒錯了。
顧安尋繞過木橋走近看,微微傾身對著地上那蜷作一團揉著自己屁股的人問候了一聲“局然?”那丞相之子坐在地上一直不肯起來,死皮白賴的對著顧安尋說了一句“拉我起來,啊,屁股廢了廢了。安尋,抱抱啊,疼死了?!?/p>
“咳,沈公子你翻墻進來的?”一旁的魏南玖先出了聲。
“是啊?!鄙蚓秩蛔е櫚矊さ氖制饋恚闹约荷钜律系膲m土說道。
“傻啊,阿淺問你的是干嘛翻墻進來?腦子給你摔沒了是嗎?”顧安尋笑道。
“還不因為那個,那個什么叫,不對,叫什么,什么江愁余的,就今年剛進來讀書的那個,他爹是戶部侍郎的那個嘍,昨天我們在青樓碰見了,誰知道他在那兒,說是走錯了路,不小心進來的。這話說的誰信???我就瞧不起他,說了那么一兩句,差點把我腿打廢。剛看見就在門口,老子才不想見他呢!”
“我是不信啊,他那爹雖官比你爹小,但他為人清高正直,侯門子弟中也是出名的。比你好的不止一點點啊。再說你,怎么可能打不過他?腿都廢了,屁股也是不想要啦?!鳖櫚矊ぶS笑道。
“真的啊,就前兩天去逛窯子,被我爹瞧見了,給打了嘛,要不然分分鐘給他打趴下。再說昨天他在青樓里那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兒,誰信??!”沈局然委屈巴巴地叫嚷道。
“不巧,他若剛才在門口,這會兒過來的應(yīng)該就是他了?!蔽耗暇羵?cè)身說道,“怎么了?”沈局然不解。“后院有腳步聲大概過來了四個人。”
“這都能聽見???”他質(zhì)疑道“嗯,我聽力一向不錯?!蔽耗暇烈膊恢t虛。
須臾,不多也不少,竹林那兒正好走過來四個人。
“是他嗎?”魏南玖望向最后一個,離人群偏遠一些的衣冠極其整潔的人?!澳阍趺从种溃俊?/p>
“臉上有道口子。是你手上的玉棱戒刮得吧!”顧安尋回答道。
沈局然摸了摸自己指間并不平滑的玉戒尷尬的笑了笑。
雖然是打過一架的,但碰了面江愁余還是依舊做足了同窗之禮的,“沈兄,顧兄?!?/p>
“江兄?!鳖櫚矊?yīng)了一聲,“去去去,誰要和你稱兄道弟了。你……你離我遠點啊……”沈局然卻躲在身旁魏南玖的身后囂張又瑟瑟的說道。
“抱歉,昨天是我沖動了?!薄坝凶灾?,那原諒你了,不過,你先離我遠點兒。”沈局然說罷又小聲說了一句“我腿麻了……”
魏南玖和顧安尋卻聽到了,抬手憋笑了一聲,顧安尋卻“噗嗤”一聲忍不住了。
“請問這位是?”江愁余沒理會沈局然,“在下,魏南玖,江……公子。”
“噗,你誰啊,姓魏的,這京中姓魏的好像也就那個謀逆被滅了全家的將軍了吧?不然你是從哪個山窩里面出來的?!迸赃叺娜齻€人在一旁哄笑道。
魏南玖低頭不語,可他的拳頭都快握出血印子了。
顧安尋站了出來,擋在他身前。“我的遠房表哥,侯府的貴客,敢問侯府是得罪你們了嗎?”他雖然面上是笑著說的,可讓人總覺得有點涼嗖嗖的。沈局然也吼道“你們?nèi)齻€誰啊!”
“不敢不敢,我們,我們又不知道……多有冒犯,那個,抱歉啊?!彼麄冋~媚著說道,畢竟侯府和丞相府他們也都冒犯不起。
“魏公子,先生可有發(fā)凝秋院的誡規(guī)書?!苯钣嘁琅f謙和平淡的問道。魏南玖這才回了神“不曾?!薄跋雭硎峭?,今年的新生本來都該有一本。我們一同去問問。”說罷便領(lǐng)著他們一同去前院了。
沈令秋并不知曉這群孩子發(fā)生了什么,雖說人是不正經(jīng)的,但他這教學(xué)授業(yè)倒是一流。
就這樣過了五年。這五年里,他們四人一同在凝秋書院里,沈令秋教文,衛(wèi)故寧授武。說是他們四個有天賦,便由衛(wèi)故寧留下教導(dǎo)習(xí)武了。
經(jīng)年已去,少年不再,故人卻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