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琉開始不太回家,即使回了,也絕對不在家里吃一口米一口菜。
他不放心金子萱。
睡覺時他會反鎖房門,枕頭下放著一把槍。
喝茶他不要傭人倒,只讓小劉去——這個家里的傭人除了一個管賬的管家,其他都是金子萱的人。
有時他會覺得好笑,好歹夫妻一場,居然要時刻防著對方要自己的命。
他不知道的是,金子萱一樣在提防著他;自從上次的掀桌以后,她就一直擔心張琉會找個機會讓她消失。
不過他一直風平浪靜,時間久了她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備心,開始把精力往外放。
她把新添置的好衣服穿起來,頭發(fā)也剪了燙了;打扮得如花似玉,摩登小姐似的成天出門溜達。至于陪她溜達的伴兒,自然就是久別重逢的魏明華。
那碗熱湯之后,張琉本打算接受她幾頓痛罵、領(lǐng)教她幾套撒潑;不想她忽然改了戰(zhàn)術(shù),變成一只花蝴蝶子飛了出去。
這倒也好,他并不在乎她成天從賬房里要錢,只要她繼續(xù)太平下去。
金子萱成日往外跑的同時,小滿也開始結(jié)束了在家隱居的生活。
經(jīng)歷了一系列讓她不敢回想的復(fù)健后,她慢慢可以走路了。
雖然很明顯的可以看出走的不太利索,但好在無論她去哪,都有宋之恒在一側(cè)攙扶著她。
這天下午,一輛汽車乘風破浪的從積水中開來,“吱嘎”一聲剎在了宋公館門口。
聽差舉著雨傘迎出門時,正好遇上宋之恒背著小滿下汽車。
因為怕小滿著涼,所以他像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刀子一樣,極力邁開兩條腿彎著腰往大門里跑。
小滿的劉海也有一點濕,但因為覺得趴在宋之恒背上很有趣,所以摟著他的脖子顛顛簸簸的笑,看上去倒像淋雨淋高興了似的。一旁的聽差則是緊趕慢趕,極力的想把雨傘給他們打正了。
一鼓作氣的沖進了二樓臥室,小滿的衣服沒濕,所以能很從容的坐在床上說話:“真是倒霉,出門時還是大太陽,一場電影的功夫就下了這么大的雨。頂風冒雨跑一趟,結(jié)果飯都沒來得及吃,就看了這么一場破電影?!?/p>
宋之恒落湯雞似的,一面脫外套一面回答道:“你還能看出這電影的好壞,我壓根兒沒看懂。不過一開場我就知道那女的最后肯定得和那男的結(jié)婚。外國愛情片不都這樣兒嗎?中間一會你愛我我不愛你,一會他愛我但我愛你的折騰一大圈,最后男女主角抱在一塊親嘴兒?!?/p>
小滿笑得前仰后合的:“你別說,你總結(jié)的還挺準,話糙理不糙。不過還好女主角長得漂亮,今天這電影,也就是看看她了?!?/p>
“我看洋人都長得大同小異,你還能瞧出他們的美丑來?”
小滿伸了靈活的右腿輕輕踢了他一腳:“怎么看不出來?”
宋之恒一笑:“我看著…都沒有你好看!”
小滿臉上一熱:“別鬧,你什么時候那么貧嘴了?”
宋之恒不回答,只笑著看她臉紅,心里覺得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他已經(jīng)不大貪心,不再期望能尋得名醫(yī)讓小滿重新跑跑跳跳了;只要他能一直這樣背著她走下去,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