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論恩怨??

此時，迷谷捧了只人頭般大的夜明珠走進來問道：“姑姑，您好不容易回狐貍洞一趟，您瞧瞧，赤狐族三公主的婚禮送這顆夜明珠可夠大？”

“小了些，換顆大的?！蔽译S了口說了句。

“你和赤狐族的三公主熟嗎？怎么什么人都送？”折顏是真替我操心：“我剛才瞧著，這池子里的夜明珠都要見底了?！?/p>

“不過是顆珠子，沉在池底也是無用?！蔽业氐溃骸叭舻搅吮颂?，得著個人的喜愛，也是它的福分?！鳖D了頓，接著道：“況且，還有那深潭里老蚌們?nèi)找雇轮椋^不了萬把年，又把這池子堆滿了?！?/p>

“我怎么不知道還有個深潭養(yǎng)著老蚌?！闭垲佉荒槻黄剑溃骸澳氵@狐貍洞的秘密還真不少呢！說說，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p>

我拿出破云扇，對著折顏掩笑不語，眼睛卻飄了下東華帝君?？粗彩锹牭萌肷?，心下總算有些釋然，總算找回些顏面。

“近來總見你拿著這破云扇，你那玉清昆侖扇呢？”折顏心細。

“那扇子殺氣太重，我怕哪夜喝醉提著它找人尋仇，就封了印、沉到門前的河里了。我淡淡地道。

東華帝君抬起了頭，似乎想到了什么，卻又接著品茶。

“小五，那破云扇發(fā)起威來可不比玉清昆侖扇差多少”。說著從袖袋里拿出一柄折扇，笑道：“還是用這把吧！本來打算你壽辰時給你作賀禮，今提前送你了。這扇子是我請東海水君制的。這扇骨是萬年靈龜殼雕的，扇面用和了珍珠母和桃花研粉調(diào)制的，扇面上的桃花還是東海水君親手畫的呢！”

我接過扇子一展，桃花灼灼，鼻前輕點，花香淡淡?！安诲e，謝了！”

“你要尋仇？”一旁的帝君突然飄來一句。

我裝作淡然地望著東華帝君道：“我白淺活了十幾萬年，如今也做了上神，與人恩怨自是少不了”。我說的恩怨帝君了然，折顏卻會錯了意。

“小五，說道恩怨，玄女如今還頂著你那張臉招搖?！?/p>

提到玄女，我就不免想到了師傅的死，頓覺黯然。

可本就話多的折顏看到東華帝君面露疑惑，又多嘴道：就是翼后玄女。玄女小時候羨慕小五的姿色。小五這丫頭也是心大，便真的復(fù)制了一張臉教玄女易容。后來玄女就是用小五的臉拐走了翼君離鏡……”

“折顏！”我一聲已近乎哀求。

誰知東華帝君卻又在我心上補了把刀?！半x鏡的眼睛倒是明亮，眼光卻不佳?！?/p>

“師傅，也是這么說”。我呆愣在那里，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一夜師傅為療我情傷強行出關(guān)、陪我在酒窖里大醉的情景。“要不是師傅替我擋了三道天雷，又提前出關(guān)療我情傷，若不是玄女為離鏡盜走出陣法圖，師傅也許就不用生祭東皇鐘。是我害了師傅……”我喃喃自語，眼中噙淚。

“傻丫頭，別哭！”折顏安慰我道：“你師傅這不就要醒了嘛！是吧，東華。”

“嗯，最多再睡個萬年罷了?！睎|華頓了頓接著道：“這條路本就是墨淵自己的選擇?！?/p>

“是??！你師傅怎么舍得怪你呢！他要是知道你喂了他七萬年的心頭血差點丟了命，封印擎蒼時又受了重傷，肯定心疼死了?！敝拇蠼阏垲伒囊幌捵屛倚木w稍平。他接著又對東華帝君道：“剛才說到的月泉和老蚌，東華可有興趣一瞧？”說著還對帝君擠了擠眼兒。

帝君還真給折顏面子，傷感的話題就這么被岔開了。

……

（四）論石蚌??

狐貍洞九曲八彎，越往深處走地勢越低。月泉在狐貍洞深處的一洞穴內(nèi)，此洞不大，頂上卻開了個碗口大的天眼，每逢十五月光透過天眼照到泉口，便有水涌出；待月光移到別處泉水便止住了。

再往深處走，豁然見一片華光，正是老蚌深潭。那潭比天庭的蓮花池稍小，卻是深些。借著夜明珠的光輝，但見潭底生滿了比人還高的巨蚌。

滄海桑田，這些老蚌已然石化，沒了生命，可仍舊日夜不輟地生養(yǎng)著蚌口中的明珠。

折顏嘖嘖稱奇。帝君表情依舊冷冰冰，問道：“若把這石蚌移到別處，如何？”

我暗道，這冰塊臉夠狠，不要夜明珠，卻要這生珠的蚌母。便拿著腔調(diào)說道：“聽我爺爺說，他少時無知，想移幾個石蚌養(yǎng)在我奶奶家前的蓮花池里。誰知，那石蚌剛離開潭底，就霎時化為灰燼。我爺爺只得作罷?！蔽抑钢哆叺囊惶幧羁诱f道：“那便當年留下的遺跡。”

……

我爺爺雖已身歸混沌，卻也算是功德圓滿，唯一的憾事，據(jù)說就是擔心這個坑壞了子孫的命數(shù)。難不成，我情路坎坷與這事有關(guān)。想著此處，便鄭重地仔細看了看那坑。

幾十萬年，那坑上已長滿了水草，可仍依稀可見當年石蚌與潭底相連處閃著與夜明珠同色的熒光。

此時，我有些了悟，卻聽東華帝君仿佛自語道：“果然，生養(yǎng)這滿潭夜明珠的非石蚌，而是狐貍洞底的仙澤?！?/p>

從狐貍洞出來時，迷谷已裝好了靈泉水，可怎么只有這么點？

“姑姑，只有這些了。迷谷昨晚打了個盹……”迷谷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來，我還真不能總躲在十里桃林，瞧都把迷谷閑散成什么樣子了。

隨后，折顏拿了兩桶，帝君拿了三桶，二人走時也是紅霞滿天。

……

對著唯一可入口的枇杷，我無甚胃口。也是好久沒這么走動，不覺乏了，便睡了一覺。

醒來時，月影初升，天已黑，躺在黑暗中，頭腦異常清醒。師傅的元神會在哪里??？

突然想到，師傅當年仙逝時，昆侖虛也一片哀鳴，龍氣陡泄。對！如果師傅真的要醒了，昆侖虛定有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