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騰的水汽模糊了湯池邊的屏風，御子華立在廊下，玄色衣擺被穿堂風掀起。屋內傳來的低語與輕笑如利刃，將他的心剜出千瘡百孔。透過屏風縫隙，他看見白甄將翠花摟入懷中，少年的吻落在她發(fā)間，而她眼中流轉的繾綣，竟比他記憶里的任何時刻都要溫柔。

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御子華轉身時，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極長。那些未說出口的愧疚與思念，此刻都化作酸澀的苦酒，在喉間灼燒。

次日清晨，翠花披著晨霧匆匆趕來。御子華的房門緊閉，兩名妖侍垂首而立。"師傅醒了嗎？"她攥著衣角，聲音不自覺發(fā)顫。得到否定的回答后，她屏退侍從，推門的手卻在觸及銅環(huán)時頓住——屋內寂靜得可怕，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床榻上，御子華仰面躺著，眼神空洞地望著雕花帳頂。聽見腳步聲，他睫毛輕顫，卻始終不愿轉頭。翠花踉蹌著上前，指尖懸在他受傷的肩頭不敢落下："師傅，傷口還疼嗎？"

沉默如潮水漫過兩人。良久，御子華偏過頭，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無礙。"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與往日的溫柔判若兩人。

翠花心頭一緊："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為何這樣對我..."

"不好？"御子華突然冷笑，猛地坐起身，"你與那妖王在湯池的丑態(tài)，當我瞎了不成？我竟天真以為，你冒險救我是因為..."他喉間發(fā)緊，別過臉不愿再看她。

翠花僵在原地。昨日為續(xù)命與十名童子雙修的畫面在腦海閃過，白甄含淚施術的模樣刺痛雙眼。她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解釋——事實擺在眼前，再多言語都顯得蒼白。

"我若不愛你，何必闖九天塔？"她突然抓住御子華的手，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琴磊設局害你，用妖族煉丹提升修為，那些無辜的生命..."她聲音哽咽，"你總說妖邪，可真正卑鄙的，是滿口仁義的正道！"

御子華渾身一震。他想起塔中目睹的慘狀：鐵籠里奄奄一息的妖族幼崽，墻角堆積的妖丹泛著詭異幽光?？纱丝?，這些畫面都敵不過白甄親吻翠花的場景，嫉妒如毒蛇啃噬著理智。

"我要的從來不是感激。"他猛地甩開她的手，"你讓我如何面對？看著你與別人..."他說不下去，胸口劇烈起伏。

翠花霍然起身，紅衣翻飛如火焰："若嫌我臟，你大可離開！等你恢復修為，想走便走！"轉身時，眼淚終于奪眶而出。

就在她邁出房門的剎那，腰間突然一緊。御子華從身后將她死死抱住，呼吸灼熱地噴在她頸間："我恨自己不爭氣...明明嫉妒得要死，卻舍不得放你走。"他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顫抖著扣住她的手腕，"小古，我只要你眼里只有我..."

翠花心亂如麻，既惱他的偏執(zhí)，又心疼他的脆弱。"那你想怎樣？"她煩躁地轉身，卻被他反身壓倒在床上。

"讓我忘了那些畫面。"御子華低頭吻住她，帶著近乎瘋狂的占有欲，"只記住...你是我的。"窗外晨光傾灑，將糾纏的身影鍍上一層朦朧的金輝，愛恨交織的情愫，在這一室旖旎中愈發(fā)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