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燁的指尖輕微顫抖,他不著痕跡的收回手,藏進衣袖里。
“什么時候。”
“明天?!?/p>
空氣安靜了一瞬,元何看著白燁一語不發(fā)的坐在哪里,似乎被周遭環(huán)境整個孤立。他莫名的感到有些心慌,解釋道:“我是覺得現(xiàn)如今即便沒有大型戰(zhàn)爭,但星系邊境依舊會有些大小不斷的騷擾……”
“我明白。”白燁忽然笑了,整張臉都亮起來,“去吧,做自己想做的。”
元何從未在白燁臉上見過這種神采,并非不好看,而是過于美好顯得虛幻切不真實。
元何探究的盯著白燁的臉,極想從上面看出些什么,可惜那表情太過無懈可擊,窺不出半分端倪。
“我吃好了?!卑谉钔蝗徽f道。
元何下意識的附和:“那回去?”
白燁食指輕輕摩挲下唇,笑容不變:“不了,今天住外面。”
當元何看到白燁裹著浴袍從豪華套房的浴室走出來時,心下還是懵的。
完全沒料到會變成這樣。
白燁擦著頭發(fā)上未干的水珠,用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去洗澡吧?!?/p>
浴袍松垮,即便白燁的腿上包裹著外骨骼,也依舊有資本讓元何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
白燁腳尖踢了踢元何的小腿:“快去洗,出來敞開了看?!?/p>
元何頓覺一陣口干舌燥,麻利的滾去洗了個速度澡,五分鐘后渾身滴答著水沖了出來。
白燁失笑道:“你這就是在水里蘸了蘸吧……”
元何用手將頭發(fā)向后一捋,手腳并用的爬上床。
白燁看準時機,勾住元何的腳踝,長腿橫掃,將他掀翻在床,翻身而上。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順便關(guān)上了燈。
黑暗中,白燁俯下身去捧著元何的臉,落下了輕飄飄的一個吻。
在元何猛烈的回吻中,白燁微微睜開眼,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
得知元何離開后,秦川第一時間找上了門。
“阿燁!”
白燁手上拿著文件,上下來回掃視秦川:“你這怎么了?”
秦川“砰”的一聲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三步并兩步走到白燁身邊問道:“那小子真走了?”
“是啊,年輕人想做事業(yè),我怎么會攔著呢?”白燁將手上的文件關(guān)閉,接著說道,“正巧你來了,就不用我特意跑一趟,我有事想和你商量?!?/p>
秦川十分意外于白燁的平靜,可是又不好表現(xiàn)的太明顯,只好把疑惑吞進肚子里,問道:“什么事?”
“你之前說過,停用抑制劑,我的下肢功能會逐漸回復是吧?”
“是的……你難道想……”
“我希望有一套系統(tǒng)的回復方案,拜托你了?!?/p>
“沒問題,不過……”秦川蹙眉,“停用抑制劑的話,你每個月的那個……”
“那個先不用考慮,”白燁單手托著下頜,勾起唇角,“我只需要可以盡快的站起來就好。”
白燁的這副模樣,讓秦川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具體是哪里又說不上來,只好帶著滿腹的疑慮答應下來。
一個月后,秦川心中的怪異感更明顯了。
原因無他,白燁的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可以輕微的自主活動,恢復速度快到不合常理。
同樣讓秦川覺得奇怪的,還有白燁整個人翻天覆地的變化。
或許是不再抑制性腺的緣故,白燁的氣質(zhì)柔和了許多,某些時候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神態(tài),帶上了些許惑人的魅力。
不過除此以外,秦川總覺得還有哪里不對勁,到底是哪里呢?
直到第二個月過去,秦川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到底是哪里不對。
白燁的發(fā)q期,不見了。
白燁整整兩個月,在不使用抑制劑的狀態(tài)下,竟沒有一絲一毫的跡象!
面對秦川緊張的詢問,白燁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沒有回答。
白燁做完當天的訓練后,心情愉悅地離開研究所,臨走還向搞不明白狀況的秦川笑著擺了擺手。
“滴——”終端傳來了新消息。
看著那個熟悉的通訊地址,白燁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
兩個月前的同一片海,白燁的身邊卻站著不同的人。
“你好像有些瘦了,閣下?!?/p>
“你的記性不太好,威廉?!?/p>
此人正是威廉。
他說白燁瘦了,其實他消瘦的更多,連衣衫也不復往日整潔筆挺。
威廉垂著手,嗓音沙?。骸拔也]有答應?!?/p>
“與你無關(guān),那是我和卡爾大人的交易。”
“……閣下真是,毫不留情?!?/p>
白燁望著海面的波光,神色平靜:“你要和我說什么。”
威廉同過去一樣,將手輕輕的搭在輪椅的椅背上:“我想來和閣下道歉?!?/p>
“我接受了?!?/p>
威廉啞然:“閣下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海風拂過面頰,正值薄暮,金光并不刺眼,白燁看的入迷。
“那……閣下是否可以告訴我,為什么是他?!?/p>
“威廉你,把我當做什么呢?”白燁無聲的嘆了口氣,“你是真的喜歡我嗎?!?/p>
“那當然!不然我也不會……”
白燁搖了搖頭,一針見血道:“喜歡不是巧取豪奪?!?/p>
“要是放在七八年前,人權(quán)法還未實行的時候,像你做的這種事,發(fā)生的恐怕并不少。甚至有很多的家庭,就是用這種手段組成的?!?/p>
“我的家庭就是其中之一,威廉?!?/p>
“我的母親是一位勇敢的omega,在我十歲那年,他反抗了我的父親?!卑谉钔浦喴无D(zhuǎn)過身,直視威廉的眼睛,“他把他殺了?!?/p>
威廉的手停在半空,徒勞的張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這就是我用八年的時間,不惜雙腿殘疾,也要推行人權(quán)法的原因。現(xiàn)在你明白,為什么了嗎。”
這個時間游人很少,天地間安靜的只能聽到風聲與海浪。
輪椅緩緩轉(zhuǎn)動,向來時的方向遠去。
威廉倏地轉(zhuǎn)身,嘶啞著高喊:“白燁!”
輪椅停住了。
“我要結(jié)婚了?!?/p>
“恭喜?!?/p>
威廉望著白燁的背影,十指緩緩握緊:“那……你會出現(xiàn)嗎?”
風聲突然變得很大,距離太遠,白燁的聲音幾乎要被吹散:
“我想,應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