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nèi),溫度有些低。
沈柏進(jìn)來時,父親沈椴正負(fù)手而立??床灰娬?。
沈柏便沒在意。
落地窗窗簾略微拉開了些縫。冬日里很少會有太陽,今日倒是賞臉露了個邊邊。透過阻隔外界的窗,有些許陽光滲了進(jìn)來。
沈柏瞧著,不覺得冷。
沈椴知道沈柏進(jìn)來,倒沒急著開口,只是望著沒拉完的簾縫看了會兒。
“你今天就去廿伯伯家老宅,十廿也在?!?/p>
不過幾分鐘的光景,沈柏正當(dāng)疑惑想要問話時,沈椴終于出聲。
“老宅?”
廿家至經(jīng)商起就一直在南城的別苑里住著,只是前些年偶爾廿家家主廿頤深會帶著二孫女廿十廿回羌湖老家小住幾日。后來廿頤深身體不好,犯了病,受不得長途奔波的疲勞之苦,再者羌湖老家到底是鄉(xiāng)下,醫(yī)療水平比不得城里這科技發(fā)達(dá)的。便再也沒回過羌湖老宅了。
沈家素來與廿家有交情,作為沈家長孫,沈柏倒是知道一二的。今日聽父親提到廿家老宅,倒有些詫異,便問出了口。
“頤深的孫女回去了,她,”沈椴似是想起了什么,沒有說,只是沉聲說了句:“吃完午飯便去吧,讓陳伯開車送你,別耽擱了時間?!?/p>
沈柏知道父親有些話沒說,大概是不能說,便沒再問下去,只是應(yīng)了會去。
轉(zhuǎn)身離去。
“帶上你的東西?!?/p>
門上的金屬把手泛著冷光。
還未擰開。
本來束手而背的人不知道什么時候轉(zhuǎn)過了身。
沈椴迎著一處光站著,手還背在后面,是那縷因為窗簾沒拉完而透過縫滲進(jìn)來的光。
沈柏看了看手里的門握把,沒有放下。只是略微側(cè)過臉看了過去。
因為有光,沈柏看不真切,他大概能感知到來自父親眼睛里的痛惜和掙扎?;蛘哒f是他終于感知到他一進(jìn)門就忽略了的東西。
悲哀,卻不自知。
“是十廿怎么了嘛。“沈柏手中傳來涼意,是門握把的溫度。
“去年圣佛灣民宿的那場火災(zāi),她在里面?!?/p>
涼意頃刻間侵入四肢百骸。
他記得那場火災(zāi),燒得離奇,燒得徹底。
大火火勢之大,可以說是灣仔岙近幾年里火災(zāi)案最大的一起。大火整整燒了三天,那片民宿在短短三天里化為灰燼。
難怪,難怪,
至那起火災(zāi)發(fā)生后,廿家便同沈家斷了聯(lián)系,偶爾會來沈宅的廿十廿也在火災(zāi)后沒了蹤跡,沈柏試圖聯(lián)系過她,最終還是因為藥堂里一系列事給耽擱了,只是沒想到這一耽擱便是五個多月。
“咳,勞煩您了,咳咳”
沈柏回過神,從昨天的那番談話抽出身來。
十廿朝他笑了笑,微微低低頭表示感謝。
中醫(yī)講究望聞問切,十廿略懂一些,倒是沒有沈柏的提醒便將手腕伸了出來。
沈柏瞧了去,要比常人清瘦了些。
他將手指搭了上去,要比常人搭得久了些。
她的脈象不似重病之人啊。
沈柏又換了只手探了探。
收了手,沈柏又往十廿臉上瞧去,約摸是瞧了一分鐘,便收回了視線。
胸口那處,心有些不平凡的跳動。
“沈先生,小姐她……”蘇仨見沈柏沒了動作,有些擔(dān)心道。
只是沉默了幾許,并沒有作答。
少會兒,沈柏斂了斂神色,松了眉頭。退到一邊,倒沒露出一星半點(diǎn)的痕跡。
沈柏俯身,從進(jìn)門后就擱在一旁的小香桌上的灰色小皮箱里拿出一個小布袋。
那是臨走前,沈椴口中的‘東西’
“廿小姐,方便我針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