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娘，這些衣物我可以收拾，別累著您?！蔽輧葻艄怊龅?，擺置的物件不多，也還算寬敞，干凈整潔。

“為我兒操勞，為娘心甘情愿。”

“如今遠兒你也大了，考取功名利祿，將來為國爭光。”

宋清遠還正打算回答。

咚咚咚，有人敲門。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上前來打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豆蔻年華的姑娘，雙頰面露緋色，眉目含春，顧盼流連。

“清遠哥，明日你就要離開了，我……我有話對你說。”

宋清遠心中疑惑，以為有什么事要說，轉頭望了母親一眼，得到示意后與她一同出去。

夜空中有無數(shù)的繁星在隱約閃爍，點點星輝傾灑，掠過層層疊疊的樹枝，草根間傳來夜蟲的鳴叫聲。

微風吹過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岸邊的那一棵棵柳樹垂枝斜下，浸入湖底，冷意襲人。

“清遠哥，其實這些年來，我一直心悅你?！?/p>

宋清遠心下一愣，抬頭望向眼前人。

瓊枝的臉色在月光下看得不太真切，但從語氣中能聽出滿滿歡喜。

“瓊枝妹妹，我不是你的良人。你會遇到更好的，他會愛你，待你如珍寶?！?/p>

而不是像我這樣，無動于衷。他在心里默默補了一句。

宋清遠目光充滿歉意，抬手想為她拭去淚珠，抬到一半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

算了，還是讓她徹底死心吧。

“清遠哥，那……那我先走了?！?/p>

姑娘的語氣早已哽咽，目光躲閃，不敢看他的眼神。手無措地不知道往哪放，兩只手絞著，手指甲扣進掌心也沒知覺，仿佛不知道疼一樣。

瓊枝腳步慌亂地跑走了。

……

看見閨女失魂落魄地回來了，李氏連忙上前問候。

“哎呦，娘的傻姑娘，你這出去一趟，這是怎么了？”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告訴娘，娘給你做主去！”

當娘的著急忙慌地看見自家的丫頭受了委屈，急的直拍手。

瓊枝只是聽著這話用手拼命捂著嘴，眼淚止不住地往下落，像斷了線的珍珠。

“娘的好閨女啊，莫哭，啊，有什么事跟娘說，別憋在心里，娘看了……”心底難受。

話還沒有說完，她終于出聲了，也只說了這一句。

“阿娘，我疼?！?/p>

隨后默默地抱著為自己傷心的阿娘，頭埋在她的右邊肩膀上，刻意阻止，抽泣聲還是發(fā)出。

肩膀濕了一大片。

哭著哭著好不容易睡著了。

李氏去了她的屋子里，端了一盆剛燒好的溫熱水，拿毛巾擰干水，為瓊枝擦臉，順便擦拭一下身體，好讓她睡的舒坦些。

擦完胳膊后，突然看見自家閨女手心的傷痕，心下一抽，怎么能這么折騰自個？可嘴上半點不敢說她，怕又惹得她傷心。

收拾好一切，就出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瞧見床鋪上一坨睡的正香，李氏心里一口氣過不去，拿手使勁錘了錘。

那一坨醒了，迷迷糊糊地問。

“外面豬圈子里的豬又叫了？？”

“睡睡睡，睡死你！”

“誰又惹著你了？”

“連自家閨女都不關心，閨女喊你這爹有什么用。”

“瓊枝咋了？”

“睡了。”

“……”？？

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