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繹夏小記】(刀/He) 一拜天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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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設(shè)：嚴家通敵叛國，致數(shù)萬百姓數(shù)十萬大軍無一生還。陸家和嚴家一起嫁禍給夏家。袁今夏為報仇接近陸繹。
“嗩吶一出，不是大喜便是大悲!”
“陸繹，我的一輩子不該是你的一輩子…”
三日后，十里紅妝，紅毯自陸府鋪到袁家門口。
今夏一身紅妝，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這身衣服，好美啊，我都舍不得，舍不得了…”
一滴淚，自臉頰滑落，滴落在陸繹送給她的手繩上。
袁母自今夏身后走來，有些擔(dān)憂：“舍不得什么??？夏兒，你怎么了？”
今夏又恢復(fù)笑容，轉(zhuǎn)過身：“娘，我當(dāng)然是舍不得你啊。娘，以后沒有我在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埋在樹下的私房錢，你都用來養(yǎng)老吧……”
今夏又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
袁母察覺到了不對，連忙牽住夏兒的手，卻四肢一軟，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
今夏將袁母扶到床上，道：“未生而養(yǎng)，短頭難還。只可惜，娘，我還不了了。我已經(jīng)托人準備好了，待會便啟程。娘，你不是說，你喜歡揚州嗎，我也喜歡那里…你去那里好好養(yǎng)老，你要想賣豆腐也行，你手藝那么好。不過可千萬別累著自己…”今夏說著說著又笑了。
“娘，大人，可是準備了十里紅妝呢！你千萬保重啊…”今夏起身，朝門外走去。
“夏…兒…”袁母想要抓住今夏，可連開口都難。隨后，便昏睡過去。
今夏一開門，便遇見大人，一身紅色，意氣風(fēng)發(fā)，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的少年郎…
今夏楞在原地，陸繹笑笑道：“怎么？看傻了！”
今夏傻笑：“大人，你真好看！”
陸繹一把橫抱起今夏，一步一步向花轎走去，溫柔道：“今夏，我?guī)慊丶?！?/p>
今夏笑意更甚，現(xiàn)在這樣，多好啊…
一路上，嗩吶聲震嘯九天，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漫天的金片子，如下雨一般。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卻沒有之前的謾罵聲了，想來是錦衣衛(wèi)的手筆。不過，眼中的惡寒，輕蔑，憎惡，從未削減…
今夏放下轎簾，無奈的笑笑。
陸繹回頭：“別怕，我護著你！不會有人，再敢欺負你了！”
今夏雖看不見那人的身影，卻心安許多。隨后，拿出袖子里的精致的小瓶子，做好了決定…
陸府也是熙熙攘攘，不過很顯然，大多數(shù)人，都是來看笑話的。
陸繹沒有讓賓客進大廳，他不想讓旁人擾了今夏。
世道不公啊，這兩個人明明什么都沒有做，卻怎的雙雙成了叛徒，令人唾棄了呢。
沒有媒人愿意為這婚事做媒，陸廷也不愿出席，不過倒也無妨。
陸繹牽著今夏的手，扶她跨過火盆，來到大廳。
岑福牟足了全身的力氣，高喊一聲：“一拜天地！”
今夏與陸繹雙雙跪在軟墊之上，陸繹笑得燦爛，像個得到糖的孩子。今夏在蓋頭之下，也笑了…
可陸繹起身時，今夏卻倒下了。
金線繡的喜服更加鮮紅了…
岑福愣住了，陸繹大驚，連忙去扶起今夏。
雙手立刻便沾滿了鮮血，陸繹卻將今夏摟的越來越緊。
“今夏，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轉(zhuǎn)而便大喊：“愣著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啊！把所有大夫都找來！”
今夏笑笑，輕輕開口道：“沒有大夫愿來為我看病的?！?/p>
“那就給我綁來！”
“大人，無解的！我已經(jīng)把唯一的解藥毀了?！?/p>
陸繹雙眼猩紅：“為什么啊，為什么啊今夏？我準備好計策了，我可以護下你的！”
今夏撫著陸繹的臉頰：“大人啊，假死藥騙不過皇上的，你何時也這般天真了?！?/p>
“不要，不…今夏…”
“陸繹，我的一輩子，不該是你的一輩子?！?/p>
“可你就是我的一輩子??！”陸繹幾乎嘶吼出來
“可是陸繹，你陸家害我夏家受盡污名，你可知道？明明是嚴家叛國，而你的父親從中作梗，顛倒了黑白?！?/p>
陸繹愣住了，當(dāng)年今夏身份暴露，父親冒死求情，原來是這層緣故啊。
今夏又道：“你若是覺得虧欠，便好好的活一世。我就是為了報仇，才接近你的…可殺了你父子二人，貌似并不能泄憤，也沒有意義。倒不如，倒不如讓你幫我報仇，為夏家昭雪…”今夏嘔出了又一口血
陸繹連忙去擦拭那鮮血，卻根本擦不干凈。他道：“袁今夏，若是你死了，我便另娶他人，逍遙快活一世。你便是既沒有報仇，還折了自己的一條命！”
袁今夏深嘆一口氣，如果真的是這樣，其實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吧…
“大人啊，我成全你的忠，你的義，你的孝，你的一世英名，便是想利用你，扳倒嚴家。這么久了，我早已了解你的軟肋便是情意，我自是相信，你會留著你的命幫我報仇的…”
“還有啊，你幫我報了仇，想娶他人便娶吧…反正，我…我…我不愛你！”
最后四個字，今夏幾乎是顫著說出的。
“今夏，別說胡話了！別說胡話了！”
今夏勾勾唇角，將毒藥藥瓶放到陸繹手心。
“拿這個去復(fù)命吧…大人…”
隨后，今夏便閉上了雙眼。耳邊，還回蕩著嗩吶的聲音，不知是悲是喜。
嗩吶一出，不是大喜，便是大悲，正巧，都遇上了。
陸繹也不說話，將今夏往懷里攬了攬，也不顧血沾染到臉頰上。眼中，也是噙滿了晶瑩…
一瞬間啊，太陽隕落了。
陸府門外，也早是被禁軍包圍住了。二皇子走進大廳，看見那陸繹抱著滿身是血的今夏，嘆了口氣。
“陸大人，我奉旨前來，毒藥瓶子呢？”
陸繹似是沒聽到一般，也不回答，靜靜的抱著今夏。
岑福在一旁將瓶子呈給二皇子。
“很好！陸大人果然忠心！”
“來人，將夏小小的尸首給我?guī)ё撸 ?/p>
陸繹緊緊將今夏圈在懷里，大呵：“住手！誰敢動她！”
“陸大人可是要抗旨！不過，念你失妻之痛，本王不與你計較。但這人，我必是要帶走的！”
隨后，陸繹與岑福便感到視線模糊。
“你去袁家之前陛下賜你們喝的酒看來有效了。”
陸繹眼神如刀一般，死死抱著今夏不撒手。
昏過去之前，看到的是那條帶血的手鏈…
今夏，便這樣，越來越遠。
“今夏，今夏…別走，不要走！”陸繹在夢中囈語。
醒來后，陸府的紅菱全部撤下。
此后，整個大明都在傳，陸指揮使英明神武，忠孝國家，在大婚之日，毒死了那叛徒的后代，讓她死的慘烈無比。
此后，皇上不在對陸家猜忌。
此后，世間再沒了太陽…
陸繹本是想和她一起去了的，可是，他答應(yīng)今夏，要報仇的。
未來數(shù)年里，他日日夜夜搜集證據(jù)，總是買許多各式各樣的糕點，卻也不吃，仿佛在等什么人。
他幾乎不在笑了，但看見桃花時，卻老是微微勾起嘴角，自言自語的。
他特別喜歡去杭州，喜歡去一個地方去許許多多遍…
圣上賜的婚事，也都一一被推脫了；有媒人上陸府說親，陸繹也只道，他有妻了…
時間也好似過了好久好久了，久到陸炳已經(jīng)去世，久到岑福都娶親了。
在外辦案時，有人塞給陸繹一個香囊，香囊里的紙條寫道：西巷盡頭小屋一聚，一個人來。與袁今夏有關(guān)”
袁今夏！
陸繹莫名的有些激動，不知道多少年，這個名字都沒有在被提起了。
夜晚
“二皇子！怎么是你！”
“怎么便不能是我！果然，她是你的逆鱗?！?/p>
陸繹面色冷下來 “毒藥是不是你給的！”
“是又如何！皇宮里的毒可不是那么好得的?？晌遥舶呀馑幗o她了。唉，你們二人啊，一個毀了毒藥，一個毀了解藥，真真都深情的很！”
陸繹面色更冷：“你是利用今夏的死來激我，滅了嚴家，查出太子與嚴家勾結(jié)，通敵叛國，之后，太子之位便是你的了！你可真是好大的野心！”
“哈哈哈哈！陸繹，咱們有共同的敵人，可就是朋友啊。毒藥是我給的不錯，可我不給毒藥，袁今夏便能活著嗎？歸根結(jié)底，是嚴家揭露她的身份。”
這些事陸繹也自是明白的，所以才發(fā)了瘋似的，搜查證據(jù)，可如今，只搜到一些，根本不至于抄了嚴家。最重要的罪狀書，也只有一半。
“陸繹，我知道，你一直在搜集證據(jù)，我也一直在搜集。這個時候叫你來，便是已有把握。當(dāng)年，那個將軍寫下過罪狀書，我這里有一半，另一半應(yīng)該在你那兒吧！我現(xiàn)下把東西交給你，我相信，你不會辜負袁今夏的信任的?！?/p>
陸繹毫不猶豫的拿下罪狀書，揚長而去。
“可真真是用情至深，也不枉我費心謀劃?！倍首痈锌?。
第二日，陸繹上朝時，呈上證據(jù)，又說要為夏家昭雪。
圣上大怒，抄了嚴家。但哪個皇帝愿意承認自己的錯誤呢？
陸繹卻不停的提到要為夏家昭雪，惹得龍顏大怒，將陸繹下了詔獄。
一年，兩年…陸繹想著如今是否可以去尋今夏了呢，他已替她報仇了。唯一遺憾的是，未能給夏家昭雪。
他既赴了諾，卻也食了言。
他既沒有娶妻，也沒有安穩(wěn)的走過一生
她的小姑娘，會不會怨他呢？
……
冬日里，一場大雪使陸繹染了急病。第二天，獄卒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陸繹已經(jīng)去了…不愛笑的他的嘴角卻掛著笑容。
在黑夜里待了那么久，他終于，能與他的小姑娘，團聚了…
(Be結(jié)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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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繹醒來的時候，在一間破茅草屋。
枕邊留下字條：“且去杭州西坊十二號尋她吧！錦衣衛(wèi)陸繹已病死詔獄，從此世間再無錦衣衛(wèi)陸繹！切記！”
陸繹驚喜萬分，反反復(fù)復(fù)將字條讀了多遍。
尋了匹快馬便不眠不休的趕往杭州。按照地址，尋到一處普通宅院。
來到門前，陸繹卻止了步。
隨后，還是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萬分之一的希望，已是上天憐憫了。
一進去，便聞到濃厚的藥香。
眼前那人的背影很是熟悉，陸繹試探著開口：“袁大娘…”
袁母緩緩轉(zhuǎn)過身，看見陸繹，很是驚訝：“陸繹！你怎么！”
陸繹又看到塌上的人，一瞬間，笑的不能自已，眼眶卻也濕透了。
他飛奔到榻前，才發(fā)現(xiàn)，小姑娘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漸漸又斂起了笑容，手足無措。
“今夏…今夏她怎么了！”陸繹顫著音。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陸繹實在怕它幻滅了…
袁母道：“今夏，之前中了毒。那毒無解，那些個大夫說要以毒攻毒。此法兇險，毒是解了，可傷了經(jīng)脈，他們說…他們說能不能醒，就要靠天數(shù)了…”袁母抽噎起來。
隨后，又晃了晃今夏的胳膊，又哭又笑道：“夏兒，你睜眼看看啊！陸大人來啦！睜眼看看吧！”
陸繹小心翼翼的半跪在床邊，撫了撫今夏的臉：“今夏，我來了！我來了…”
今夏毫無反應(yīng)。
就這樣，陸繹悉心照料了今夏一年，寸步不離。袁母也隨他去了。
一日，先皇駕崩，二皇子繼位，夏家昭雪的消息轟動了整個大明。
那是陸繹唯一一次出門去看告示。
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回來，想要告訴他的小姑娘。說不定小姑娘一開心，就醒了呢？
回到家后，陸繹發(fā)現(xiàn)院子里空無一人。袁母去買菜了，可今夏為什么不見了！
陸繹慌了，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如此慌亂過了。
“大人！”清脆的女聲想起。
陸繹呆呆的轉(zhuǎn)過頭。
只見那小姑娘，摘了一枝桃花，笑容明媚，和著春光一般。
陸繹笑了，又似個孩子一般的。
今夏也笑得粲然。
這一次啊，她奔向了他，他也奔向了她。
從此啊，時間再無錦衣衛(wèi)陸繹，只有袁今夏的夫君——陸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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