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筱總算是明白男人的來意了,他現(xiàn)在的女兒需要骨髓移植,一直找不到相匹配的骨髓,所以走投無路之下他想到了自己還有一個丟棄十多年的棄女。
簡直可笑,他憑什么?
此后很長一段時間蘇筱筱都會在自己學(xué)習(xí)工作生活的地方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周海梅依舊跟個潑婦似的罵街,每次踏入那個破爛不堪的小區(qū)都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或是可憐她或是看笑話的。
以前蘇筱筱還會因為這些事感到難過,隨著年齡的增加,外人的看法對她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她也不再去在意別人背后怎么議論她。
剛回到家,周海梅就厲聲質(zhì)問她:
周海梅“那個忘恩負義的男人又去找你了是不是?”
蘇筱筱“沒有。”
今天那個男的真的沒來找她,不知道周海梅是不是聽到小區(qū)那些長舌頭的大媽說看到她跟男人說話,要跟那個男人走了。
所以周海梅顯然是不相信她說的。
周海梅就是這樣,寧愿選擇相信外人的言辭,也不會相信她的話。
周海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跟他走?!?/p>
蘇筱筱“我沒想過跟他走?!?/p>
蘇筱筱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去,這才放下書包準備做飯。
她也不清楚周海梅為什么會這么認為,但她的確沒有想過跟那個男人走。
周海梅到底知不知道那個男人來找她的目的是什么?真當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想要接回這個拋棄多年的女兒嗎?
先不說那個人來找他根本就是不懷好意,就是真的只是為了來看她過得好不好,想要接她到身邊去生活她也不會去。
沒有人會愿意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關(guān)心。
周海梅還在陰陽怪氣的說著質(zhì)疑她的話,對此蘇筱筱早已是見怪不怪,自動屏蔽了她怨婦似的胡言亂語。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她選擇不要來到這個家,不要這樣的兩個人成為她的父母。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是她沒法選擇的。
她現(xiàn)在唯一的選擇就是拼命學(xué)習(xí),考一所離家遠的好大學(xué),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逃離周海梅。
蘇筱筱“你再跟著我,我報警了?!?/p>
已經(jīng)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被人尾隨了,蘇筱筱起初還能當作看不見,可是跟著她的人越來越過分,如果不是外來人員無法入校,他甚至?xí)约哼M學(xué)校。
她不止一次聽到有人說她跟外面的大老板搞上了,她覺得這個謠言真的是滑稽可笑,但也有人真的信了。
蘇筱筱遭受過各種各樣的非議,這些羞辱性的言論早就沒法擊垮她了,但不代表不會覺得煩。
渣爹“只要你跟我去醫(yī)院,不管配型成不成功,我都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p>
想得挺美,蘇筱筱冷漠地看著眼前這個她已經(jīng)快要記不清的人。
他怎么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蘇筱筱“醫(yī)院我不會去,你的女兒我不會救,你再跟著我,我就報警。”
渣爹“她怎么說也是你妹妹,即便是陌生人,你能救為什么要這么冷漠?”
好一招道德綁架,不過蘇筱筱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道德,道德綁架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用。
蘇筱筱“她不是我妹妹,我就是這么冷漠,哪條法律規(guī)定我一定要救別人?”
蘇筱筱“論冷漠,沒人比得過你啊,你說我冷漠,那只能說你教得好。”
他既然要用這可笑的血緣來要求自己,那自己這些在他眼里的劣性品質(zhì)就只能都是劣根所致。
男人沉著臉看向蘇筱筱,眼前這個還沒成年的女孩說話簡直和她媽一模一樣。
跟媛媛沒法比,要不是媛媛命不好生了這種病,他這輩子都不愿意和這樣的人交流。
渣爹“你到底要什么條件才能去做配型,你想要什么盡管開口,只要我能滿足你的,我一定會滿足?!?/p>
蘇筱筱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一字一句地說:
蘇筱筱“我要你和我媽復(fù)婚,離開那個家,放棄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榮華富貴回來跟我們一起生活。”
四周忽然安靜下來,男人蹙眉不搭腔,蘇筱筱等得不耐煩了,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蘇筱筱“做不到就別指望我會去做什么配型,我相信以你現(xiàn)在的財力,找到一個適合的捐獻者也沒多難?!?/p>
她并不想這個男人回來和她們生活在一起,僅僅一個周海梅都已經(jīng)過得一地雞毛了,這個男人回來,只怕雞毛要飛上天。
會這么說,當然是因為她知道這個男人既然能因為錢財拋棄妻女,自然不會因為要救女兒放棄他好不容易拿到的一切。
親情怎么比得上榮華富貴呢?
馬上就要期中考了,她不想因為這些不重要的人影響心情。不過現(xiàn)在能影響她心情的人也不多。
剛這么想,轉(zhuǎn)過街角就看見了被一群人簇擁著的王一博。
王一博身邊的人個子都不矮,他不是里面最高的那個,但蘇筱筱還是能一眼看見他,只看見他。
一群人不知道聊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來,連王一博都沒忍住跟著笑。
蘇筱筱總會在任何時候被王一博的笑容治愈。他的笑容干凈而純粹。好像沒有什么事情能影響他,樂觀積極,像陽光一樣。
都說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蘇筱筱卻不這樣認為,暗戀本身并不苦,苦的是暗戀者心里有過幻想,沒有幻想的暗戀,是可以治愈人的。
遠遠看見他,就夠了。
那次過后,那個男人好幾天沒在出現(xiàn),蘇筱筱覺得世界都干凈了。
但學(xué)校里的傳言又變成了她被大老板甩了,烏鴉變鳳凰的白日夢破碎了。
蘇筱筱并不在意這些可笑的傳言,然而更可笑的是班主任在下課后把她叫到辦公室談話。
班主任個人是不相信這些傳言的,把她叫到辦公室只是為了詢問她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煩了,黃謠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傷害很大。
要不是班主任找她談話,她都不知道這件事傳播范圍已經(jīng)這么廣了,本以為只是那些無聊的學(xué)生私底下說說,原來現(xiàn)在造謠已經(jīng)這么簡單了嗎?
那是不是很多人都聽到了,包括他?
從辦公室出來,正好碰到抱著卷子去辦公室的王一博,分班后他依舊還是班長,學(xué)委今天請假,所以卷子就由他交給老師。
蘇筱筱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那些謠言,如果聽到了,會不會……不過他就算聽到了也不會有什么想法,他大概是不關(guān)心別人的閑話的。
這么一想,蘇筱筱反倒沒什么擔(dān)憂的了。
王一博又不在意別人,她的傳言對他來說也就不存在信不信的說法了。
王一博“你也在?”
蘇筱筱“嗯,班主任找我說點事。”
王一博“哦,我來交卷子。”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跟自己說,但蘇筱筱還是點點頭表示看出來了。
王一博“你等我一起回教室吧,有個題請教?!?/p>
蘇筱筱愣了一下,點頭。
蘇筱筱“好?!?/p>
看著王一博進入辦公室的背影,蘇筱筱忽然就笑了。
其實不在意也沒什么不好的,至少不會因為謠言對她帶有偏見,戴著有色眼鏡看她。
這樣就足夠了,她不在意別人怎么看她,但是這個人,她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