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嶧城 ,
云庚的軍報到的時候,塢遼帝的臉色鐵青鐵青的。
江無欺見勢道:“中郎將目無尊上,無視法紀(jì),越過陛下直接出使,他這是要造反哪!”
軒轅橋站在角落里瑟瑟發(fā)抖,他身為司寇,打仗的事本來和他無關(guān)但冷逸臨走前找過他,給他開了價,軒轅橋接受了冷逸的價格,就要有所表示。
“陛下,夜亦侯和中郎將的軍報到達(dá)之前,冀國的誠意就已經(jīng)到了?!蔽匿刚境鰜碚f道。
塢遼帝知道文燁和冷逸的關(guān)系,見到文家站出來也并不意外,只是若因此就不對冷逸和云庚的所作所為做出相應(yīng)的處罰,那江無欺一流的武將也必定不會罷休。
文涓像是猜到塢遼帝所思,抬目與其對視道:“中郎將臨走前特意給司隸撥了一千人作為護(hù)衛(wèi)宮城的守備兵。”
司隸都被冷逸收買,而且還以防衛(wèi)為由在宮城內(nèi)安插了一千人。
“只要陛下安全,都城安穩(wěn),這一千人其實(shí)就是擺設(shè)?!?/p>
言下之意,要是都城不穩(wěn),有人輕舉妄動威脅到陛下的安危那這一千人就要發(fā)揮作用了。
最近宮中多了很多生面孔,夕顏覺得不對勁就想出宮查個究竟,隨之剛出萃顏宮的門就和隕萚裝了個滿懷。
“怎么在哪兒都能撞到你啊?”
夕顏正煩著,見上隕萚,絲毫不留情面。
隕萚抱臂站在那兒,十分愜意地看著夕顏一臉囧樣,拿出腰間的令牌在夕顏面前來回晃蕩著說道:“你現(xiàn)在腳下站著的這座宮城歸我管?!?/p>
夕顏奪過隕萚的令牌舉起來仔細(xì)查看,再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不可置信的說道:“王宮的防務(wù)一向都是禁軍負(fù)責(zé),什么時候變成你一個人說的算了?”
隕萚沒想到夕顏久居深宮居然知道這么多但他有備而來自然不懼,“禁軍新編進(jìn)一千人,這一千人歸我管?!?/p>
這話一點(diǎn)不假,冷逸離開前就把江無欺的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裁撤,換成了隕萚。
“你之前在江無欺手上待過,再跟他共事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夕顏好奇的問道。
“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
隕萚突然湊過來,兩個人的距離被拉進(jìn) 呼出的熱氣打在彼此臉上,兩個人的臉頰都泛起了紅暈。
夕顏往后退了幾步,將距離拉遠(yuǎn),狡辯道:“我是擔(dān)心你出錯,給冷逸添麻煩?!?/p>
“你不知道冷逸已經(jīng)成親了嗎?”
據(jù)隕萚所知傅隱在除歲宴上露過臉,和夕顏打過照面。
“知道?!毕︻佈壑械墓庠俣劝盗讼氯ァ?/p>
“那你……”
在隕萚的印象中夕顏并不是自輕自賤的女子。
“我要和她公平競爭。”夕顏堅定的說道。
她的眼中是不容置疑的認(rèn)真和堅持,“我知道凡事都有先來后到但我也知道一她的身份,并不能一直和冷逸待在一起,所以我想試試看?!?/p>
夕顏心中有一種感覺,她陪伴冷逸的時間一定比傅隱更久。
“如果你知道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你就不會這么說了?!?/p>
“但我也知道,你現(xiàn)在肯定不會告訴我?!?/p>
隕萚當(dāng)然不可能告訴夕顏,這樣的事情說出來,冷逸肯定是會把他打個半死,這還是看在傅隱的面子上。
“如果知道了……”
隕萚清楚的看到夕顏眼眶中呼之欲出的淚光但他沒有點(diǎn)明。
“如果真的后悔了……”
夕顏不敢再往下說,現(xiàn)在都夕溟已經(jīng)越來越陌生,塢楓面臨的處境也越來越危險,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夕顏特別討厭這種無力感但除了自我懈怠,她確實(shí)什么都做不了。
“最近都城不太平,你沒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出宮了。”
夕顏呆在萃顏宮,隕萚還能看顧一二,要是跑出去,現(xiàn)在整座瑯嶧城都在海市蜃樓的監(jiān)視之下,海市蜃樓的人可不管什么公主,只要妨礙行動,一律弄死。
“我哥哥最近和江無欺走的很近?!毕︻佮?。
隕萚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夕溟,“也有和冷逸走的近的?!?/p>
夕顏也知道隕萚說的是夕偽。
“明明一開始他就是和哥哥一起,為什么后來又和三哥一起?”夕顏的眼中滿是不解。
隕萚不知道現(xiàn)在跟夕顏說這些合適不合適但他的自覺告訴他,再不說,夕顏是真的會一直陷在這個問題里,隕萚不想看到那樣的夕顏。
“因?yàn)槔?。?/p>
身為公主的夕顏第一次聽到這兩個字,眼中滿是不解,“哥哥和他······不是朋友嗎?”
“利冷逸是不可能和塢楓皇族做朋友的。”
這句話是隕萚的私心,也是日后的朝顏接受現(xiàn)實(shí)的理由。
“看來當(dāng)初你將長公主遺留的部下交給冷逸,是明智之舉?!绷盒釉谠萍臆婇_拔三日后入瑯嶧城,在司馬府和華美人碰了個正著。
華美人看了看久違的司馬府,感嘆道:“蒼翼滅國的時候我找過傅隱但她不要。”
“她怎么可能會接受長公主的東西。”
傅隱性子剛烈,從來都不愿意接受任何人都施舍和幫助即便是親生父母。
“軒轅橋是分支嫡系,和軒轅肅、軒轅拓都沒什么牽扯,而且我把文涓調(diào)回去看著他?!焙顚灸系?。
“昶威統(tǒng)一中原后你是不是就要回去了?!崩湟輪柕?。
木南愣了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思索道:“按照計劃的時間是差不了,但依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還要一年多?!?/p>
雖然雍國準(zhǔn)備了三四代君王但每次準(zhǔn)備開戰(zhàn)前都會被各種各樣的意外打斷,這次昶威能順利打開戰(zhàn)端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yàn)樘鞎r地利人和,其中也有巫山的努力。
“有意外?”冷逸問道。
按照先前的計劃看應(yīng)該一年就夠了但現(xiàn)在木南這么說,肯定說因?yàn)橛幸馔狻?/p>
“單子晴?!?/p>
牟國七公子,善使兵法,多次御敵保住牟國和平 這次抵御雍軍勝利,威望大漲。
“能不能……”
冷逸還沒說完就被木南打斷,“行不通的,牟王對手足毫無防備之心。”
牟王的王位是單子期讓的,所以不論真情還是假意,牟王對待其他的手足也都是和單子期一樣縱容。
“牟王要是和杏王一樣,滄海桑田早就動手了?!睖婧IL锉任咨礁睅椭仆瓿山y(tǒng)一大業(yè)。
冀國,
云庚帶著五百精銳進(jìn)入冀陽,剩下的全部在胡桑關(guān)外待命,虞崝只帶兩三個隨從,一路上和云庚攀談。
“聽說侯爺?shù)谝淮紊蠎?zhàn)場是跟著貴國前任大司馬軒轅浩?”虞崝問道。
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向云庚提起軒轅浩,尤其在塢楓朝中軒轅浩這個名字仿佛成了無聲的禁忌,誰都不愿再提起。
如今聽一個外人提起,云庚才終于有勇氣在自己的記憶中慢慢摸索著關(guān)于他的痕跡。
“是的。”
“大司馬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軒轅浩從伍長到什長再到司隸最后坐到了大司馬的位置,這一路上的刀光劍影與陰謀詭計只有他自己知道,從來沒有人與他共同面對,到死都沒有。
“聽說大司馬的千金是為才貌雙全的奇女子。”
軒轅浩唯一的女兒軒轅楠,和父親的名聲在外不同,就算是在塢楓,關(guān)于她的傳言也是少得可憐但不可否認(rèn)的一點(diǎn)是她的文采絕對是當(dāng)今第一人,才女之名就是世人對其最清晰的印象。
“十幾年前的與世詩會上軒轅楠一戰(zhàn)成名,至此,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塢楓大司馬之女才終于在世人面前揭開了真面容?!?/p>
虞崝之所以會問起軒轅楠,是因?yàn)闀胰A跟他提過若是想完成心中之事就必須和軒轅楠合作。
“有其父必有其子,關(guān)于大司馬千金的事情,虞相還是少打聽的好?!?/p>
“她,婚配了嗎?”
軒轅浩離奇死亡后,身為唯一繼承人的軒轅楠也憑空消失,自此她在江湖中就有了更多更離奇的傳聞。
“虞相已經(jīng)成家了罷?”
云庚心中涌起一絲不祥的預(yù)感。
“替一位朋友問的?!?/p>
云庚思索之后,詢問道:“丞相的這位朋友是?”
“瀛洲掌門——縈玖?!?/p>
云庚后悔了,
他不該問的。
“那就請丞相轉(zhuǎn)告瀛洲掌門趁早打消這個念頭?!?/p>
作為為數(shù)不多知道內(nèi)情的人,云庚并不愿意跟外人過多談?wù)撽P(guān)于軒轅楠的事情,并不只是因?yàn)樗擒庌@浩的女兒,更多的原因在于她教會了云庚怎樣接受命運(yùn)的不公,怎樣學(xué)會用忍耐換取真正屬于自己的一番天地。
冀凡在冀陽為云庚和虞崝安排的住所四周都安插了眼線,云庚跟著傅隱混過幾年,對這些早就習(xí)以為常,只是他想看看虞崝是什么反應(yīng)。
“新官上任都有三把火,更何況是新王,你說是罷?”虞崝笑著朝云庚說道。
云庚無視虞崝?shù)耐嫘?,走到房間中查看窗外的境況,冀凡選的這座客棧位置在整座冀陽府的繁華地帶但整座樓只有兩層,即使站在二樓也做不到一覽無余。
既讓你挑不出毛病又沒辦法觀察到宮中的局勢。
幸好,
冷逸提前安排了海市蜃樓過來進(jìn)行探查,云庚拿出冷逸給他的冀陽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