昶威命李沖代表朝廷攜賑災(zāi)款項和物資到秦陽,協(xié)助當(dāng)?shù)刂亟覉@并且與暗處的滄海桑田配合,一明一暗調(diào)查那股來歷不明的江湖勢力。
文陽行禮道:“文某代表秦陽的數(shù)萬子民感謝廷尉大人的雪中送炭?!?/p>
李沖扶起文陽,說道:“都是大王仁德,下官不過盡職而已?!?/p>
李沖吩咐隨行官員配合秦陽當(dāng)?shù)氐能娛恳黄鸢差D災(zāi)民,分發(fā)物資。
秦陽陪著李沖巡視難民營,李沖夸贊道:“災(zāi)情發(fā)生不過十日,文大人就建好難民營,沒有讓難民發(fā)展成暴民,有文大人這樣的能臣實在是吾王之幸,吾國之幸。”
兩人行至粥棚,李沖停下用大勺搖起一勺聞了聞,問道:“這是三域的?”
文陽點了點頭。
李沖笑道:“秦陽與三域相隔數(shù)千里,文大人居然還能買到這么新鮮的糧食,真是讓李某刮目相看??!”
文陽看著那些排隊等待施粥的災(zāi)民,說道:“在其位謀其職,下官所做之事不過是分內(nèi),至于糧食,商人無往不利,只要開的價夠高,他們自然能給你滿意的貨物。”
在雍國忙著四處征戰(zhàn)時,三域已經(jīng)開通商道,鼓勵當(dāng)?shù)厣倘藢⒈緡呢浳飵С鋈?,又將外邦的帶進了,一進一出,十幾年的時間就形成了一條完整的通商之路,現(xiàn)在更是以朝廷的名義組建通商隊。
何仙姑找到秦陽城中的東萊酒樓二樓邊桌上喝酒的心月狐。
“心月狐大人真是好雅興?!?/p>
心月狐聞聲望去,瞅見一臉老氣橫秋卻穿的花枝招展的何仙姑,整口酒都吐了出來。
“姑奶奶你都一大把年紀(jì)了,穿這么亮給誰看?。 ?/p>
現(xiàn)在的心月狐是傅隱接任青龍殿后提拔的,是跟著傅隱但沒編入巫山的,一開始就是負(fù)責(zé)和滄海桑田交涉的。
“姑奶奶不是在鬼城那一塊嗎?”
心月狐記得傅隱跟他說過,何仙姑是滄海桑田在虞國分舵的舵主,總不能虞國一滅國就被調(diào)回去罷?
何仙姑給自己倒了杯酒,說道:“老了,不中用了。”
利棄死后,滄海桑田群龍無首,八仙的行動自然就散亂不堪。
“那姑奶奶此來是想······”
何仙姑打斷了心月狐,拍著案桌,說道:“我想棄暗投明。”
心月狐舉著酒壺就往嘴里倒,何仙姑坐懷不亂的看著。
“姑奶奶要是想棄暗投明,找我們王爺去??!”
心月狐之所以活得久,就是因為好奇心不重,也從不擔(dān)大任,如今若是為何仙姑向紅閻王開口,那豈非將這些年的所做努力全部付諸一炬。
“姑奶奶贖罪,心月狐人微言輕,一年之內(nèi)能見王爺一回都是大事,更別提在她面前說話了?!?/p>
何仙姑將蘭華密信放在案上推至心月狐面前,笑語盈盈道:“此乃蘭華太后親筆密信,信中提到了王爺?shù)胗浟硕嗄甑氖虑?,還請心月狐大人代為轉(zhuǎn)交。”
紅閻王這些年惦記的事情那么多,心月狐哪里會知道何仙姑說的是哪件。
何仙姑見心月狐有所動容,繼續(xù)說道:“聽說容與跟著你們王爺也快十年了,他都已經(jīng)坐到分舵舵主的位置了,你真的甘心嗎?”
心月狐握手成拳,壓抑多年的不甘終究是破土而出了。
何仙姑見狀識趣的離開并留下信封。
心月狐在那個位置一直坐著,直到店家打樣,才迷迷糊糊的離開,回府的路中他還在想到底要怎么做?
是繼續(xù)這么多年的忍辱負(fù)重,還是博一次呢?
但不管是哪種,都得現(xiàn)將眼前的事情做完才能繼續(xù)想,不然王爺是一定會怪罪的。
“李大人?”
心月狐看見自己府門前的黑影,試探性的喊了一聲,那人回頭,心月狐才看清。
“李大人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心月狐客套一句就直接往府里走,李沖跟在后面見院中全是綠植,無一點花色,疑惑道:“公子,不愛花?”
心月狐未曾停下,反倒加快了腳步,李沖小跑上前,伸手?jǐn)r住,問道:“莫非,不愛花的另有其人?”
心月狐在書房門前止步,轉(zhuǎn)身面對李沖,冷言冷語道:“李大人從一介布衣走到如今位置確實令人敬佩但也請李大人記住一句話?!?/p>
“什么話?”
“做人要想成事,首先得有自知之明?!?/p>
心月狐砰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李沖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甩袖走人。
云庚在連城郊外收到傅隱的急信,看完是久久不能釋懷。
他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面對一個和自己一般心境的人,而且這個人居然還是······
云庚看著手中的信,上馬往瑯嶧城去了。
軒轅楠看完最后一份竹簡,錘了錘后脖頸,站起來往屋外看,天又黑了。
冷逸掛念著軒轅楠閑不住,就每日定量定時的讓她處理一些無需勞神費力的瑣事,而且將時辰定在黃昏時分,這樣第二日軒轅楠就沒精神早起練劍了。
現(xiàn)下肚子漸漸大了,身子也越發(fā)懶散,每日里有兩三個時辰的時間都在酣睡,而且還都是白日,夜間反而有精神。
冷逸端著安神湯進來就見軒轅楠在屋內(nèi)走動,“又睡不著?”
軒轅楠笑著點了點頭。
冷逸發(fā)現(xiàn)軒轅楠有身子或者受傷生病的時候脾氣就特別好,也比尋常更愛笑。
“今日你忙些什么?”
雖然軒轅楠放手但每日冷逸回來還是會問一問,冷逸也都耐心回答,鄔少湫看著也十分欣慰。
“和夕偽聊了些軍務(wù),得知雍國境內(nèi)發(fā)生雪災(zāi),一時半會怕是無法再出兵了。”
軒轅浩的部將行事有章法,即使君王身死,依然能夠穩(wěn)住三軍將士。
“岳父帶兵有方,這是值得我學(xué)習(xí)的?!崩湟菡f的是真心話,軒轅浩之所以能夠在軍中獲得這么高威望都是因為他的待人處事,是真心讓將士信任臣服。
軒轅楠想的卻是軍資補給,“那朝中沒有給的幾個月里,軍餉是哪來的?”
其實軒轅楠心中已經(jīng)有了猜想,但因為想法太過可怕,她一時問不出來。
冷逸笑道:“這還真的是多虧了雷老先生?!?/p>
塢遼帝駕崩的消息傳出后,雷泰二話不說就帶著物資前往軍中還以冷逸的名義分發(fā)軍餉,將冷逸在軍中的聲望抬了上去。
軒轅楠點了點頭,說道:“雷老先生是識大體,知進退的?!?/p>
雷家滿門的家風(fēng)其實都是軍人作派,只不過再好看的花朵,也難免會有幾只蛀蟲。
“雷闕的事能壓就壓了,千萬不能因此斷了和雷家的往來?!?/p>
總不能因為一兩個不清不楚的就將整個雷家一桿子打死,再說了雷家也是軒轅杳的外祖,軒轅楠并不想給雷家?guī)砺闊?/p>
冷逸握住軒轅楠冰冷的手,將自己的溫度傳遞給她,“你放心,我知道分寸?!?/p>
軒轅楠并不知道冷逸這幾日之所以回來的早,其實是因為他將一些事情退給鄔少湫,他們小兩口有說有笑,鄔少湫拉著梁杏和自己一起受罪,兩個人罵罵咧咧的。
“湫叔,令宣這么行事怎么行,您也不說說他?!?/p>
梁杏一邊翻著竹簡,一邊罵道。
鄔少湫的臉早就黑的不成樣子了。
“等小楠生產(chǎn)完我就打死他?!?/p>
這個逆子!
老子大老遠(yuǎn)過來給他善后,他居然敢把事情全都扔給老子,鄔少湫真的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叫報應(yīng)!”
紫騮端著茶點過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鄔少湫心情本來就不好,被紫騮這么一說,心里的火氣頓時就升了起來。
紫騮笑道:“想當(dāng)年是誰說‘要是能將自己的父親氣死那也不失為一種本事’的呢?”
梁杏本來都站起來準(zhǔn)備拉架了,聽到這話又老老實實的坐下了。
鄔少湫的臉更黑了,“你的記性真好啊!”
鄔少湫年少時為了和羌令宣祖父置氣,做過不少出格之舉,以至于父子倆一直處于針鋒相對的狀態(tài)。導(dǎo)致鄔少湫對羌令宣也不甚管教,即使羌闊那般羞辱,鄔少湫都不曾放在心上,如今也是為了小楠,鄔少湫才多管閑事,要不然他根本就不會走這一遭。
這些事鄔少湫從未和冷逸提過,是因為他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他自己不愿摻和父輩的事,所以他的事,他也從未讓冷逸摻和,但紫騮是知道的。
“小楠沒有小宣的運氣,伯淵和宇凌也不似你和白茸一樣看得開,所以你現(xiàn)在是替伯淵還給小楠,是不是?”
紫騮說的字字戳心。
鄔少湫輕笑道:“幸好小宣心性好。”若是羌令宣稍微心有芥蒂,那他和軒轅楠之間只怕早就生了隔閡,鄔少湫就真的里外不是人了。
“你和小宣商量過,準(zhǔn)備什么時候告訴白茸嗎?”紫騮問道。
紫騮本來是想寫一封信到祁連山但考慮到最近局勢不穩(wěn),為防生變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鄔少湫嘆氣道:“等生下來再說罷?!?/p>
在中原出生,肯定是不方便送回羌河,但若留在中原,也不知該放在何處,托與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