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歷史的洪流中有過層出不窮的英雄和雄才大略的梟雄,他們出身不同但都有抱負,多年之后他們的后人各有千秋但沒有哪一樁功業(yè)是永垂不朽的。
滋國的歷史上也出過見識長遠的君王,但在雍國野心昭昭,攻城略地的時候,滋國的君王裝聾作啞,等雍軍到了家門口他才后知后覺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滋國的軍政大臣沉溺于雍國制造的美好夢境中,等敵軍上門的時候只會勸降,無人敢戰(zhàn)。
滋王遷在大臣的勸說下投降,昶威將滋王遷送到鄰島,沒有讓他帶著隨從,就那么一個人扔到島上。
懷如從雍軍到底媯城到滋王遷到鄰島都沒有露過臉,問遍滋國到媯城的所有重臣和富貴人家都不知道懷如在哪。
滋國淪陷,塢楓和夕溟的事情就瞞不住了。
嚴黎來到何子敬院中,何子敬本來想跑路但被霏斈摁住了。
“二師兄,早就知道了?”
嚴黎的眼中噙著淚,何子敬十分心虛的別過頭。
“這件事是大師兄做得主,我也是后來才知道的?!焙巫泳凑f的聲淚俱下,自己都被感動到了。
這件事不告訴嚴黎其實是深思熟慮之后,仁寥和懷如一起做出的決定。畢竟之前某國出現(xiàn)過一個和嚴悸很像的人,以防萬一,仁寥和懷如決定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是不是和我父親有關(guān)系?”
之前嚴悸的事情,仁寥和懷如說話說一半,現(xiàn)在一個失蹤,一個閉關(guān),把爛攤子全都丟給東門霏斈和何子敬,可是東門霏斈最近下山,只剩何子敬一個人撐著。
東門霏斈在收到瑯嶧城淪陷的消息就下山到了萩家。
萩家家主見到東門霏斈并無甚驚訝。
“小楠一直夸你穩(wěn)重,怎么,你如今也要打她的臉了?”老萩玩笑道。
東門霏斈行禮道:“晚輩只是想向先生請教幾個問題?!?/p>
“你想問,子中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東門霏斈木訥的點了點頭,“前輩慧眼?!?/p>
“他是生是死都牽扯不到東門和仁家,這點你可以放心?!?/p>
嚴黎現(xiàn)在在仁家,出現(xiàn)一點紕漏就會牽連仁家,而東門霏斈既是仁家掌門也是東門子弟,他若是被牽扯其中,東門一族也無法幸免。
嚴悸的事情要是牽扯到東門和仁家,那紅閻王就會不高興,到時候就又是血流成河了。
“子戶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了一些,我在想要不要······”
“既然只是一些,那就順其自然,不必刻意告知,也不必刻意瞞著,該讓他知道的時候在告訴他也不遲?!?/p>
“那前輩認為什么時候是最合適的機會?”
“機會總是出現(xiàn)的猝不及防?!?/p>
當初文霜為著鄔少湫的事情頭疼,可就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傅隱出現(xiàn)了。
傅隱接過文霜的局,十分巧妙的讓鄔少湫在不知不覺間就進入其中,文霜也正是知道傅隱的本事,才對她如此放心。
樂玥城之亂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傅隱死定了但冷逸做出的決定救了傅隱,也間接的把蒼翼的舊賬給了了。
真正的戰(zhàn)爭其實才剛剛起了個頭。
雍王威十七年臘月十一,
昶威在黃山舉行祭天儀式,正式通告全國稱帝,帝號永昌。
中原的統(tǒng)一并未將這位年輕帝王的野心填滿,昶威整頓兵馬,在三域邊境挑釁。
剛開始侯岡木南并不想理會但到了后來,雍國見三域一動不動的就變本加厲,居然派出使臣說要封侯岡木南為侯爵。
侯岡木南當堂就拔劍將雍國使臣的頭看砍了下來送到驛站,使臣的身體則懸掛在都城門樓上,供過路人觀賞。
雍國以自古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為由指責(zé)侯岡木南殘暴不仁,以替天行道為由在三域邊境線上屯兵。
侯岡木南知道后捧腹大笑,表示如果昶威要打,三域奉陪到底但就不知雍國還有多少兵卒可以出戰(zhàn)。
果然,昶威提出再次出兵的想法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蘭華就來了。
“三域是就像是蛆蟲一般,平常不怎么看得見,一旦被纏上就很難掙脫,拿下來肯定是要脫一層皮的,雍國剛剛經(jīng)歷了大戰(zhàn),將士們需要休息,兵器和糧食也需要重新補給,這件事急不得?!?/p>
蘭華苦口婆心的勸了好幾回,她自己都覺得煩了。
“陛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中原之主,做事情不能再那么任性了?!?/p>
蘭華并不想擔(dān)上干政的名頭但每每出了事都有人找到她面前,她又不能裝聾作啞,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事不過三,也不知蘭華這次能不能攔住意氣風(fēng)發(fā)的昶威。”玉節(jié)惜坐在公主府中和南梔閑聊。
南梔現(xiàn)在已經(jīng)收拾好情緒,不去管那些是是非非。就算聽人提起也不過當做耳邊風(fēng),輕輕拂過。
“還是沒有找到鶴望嗎?”
南梔不過隨口一問,玉節(jié)惜卻來了興致。
“也不知怎的,總覺得大王不是真的想找到鶴望,或者說他并不著急?!?/p>
其實不只是侯岡木南,就連侯剛懷續(xù)好像都沒有很著急,每日還是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到底只是一個和親的公主,更別說現(xiàn)在她的國家已經(jīng)不存在了?!?/p>
亡國的和親公主,等待她們的只有無盡的落寞與未知的劫難。
“按照中原那邊的情報來看,失蹤的公主好像不止鶴望一個?!?/p>
玉節(jié)惜這么一說,南梔就來了興致。
“哦,還有誰???”
南梔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幾個猜想但聽得玉節(jié)惜一個一個的名號報出來,南梔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
“好像還有虞國的荼蘼、塢楓的夕顏和滋國的懷如?!?/p>
這幾位都是和無名計劃有牽扯的。
玉節(jié)惜接著說道:“其實夕顏算不上失蹤,小隕萚說夕顏公主更名朝顏加入了海市蜃樓?!?/p>
海市蜃樓現(xiàn)在的主子是冷逸······
玉節(jié)惜好像看出南梔的擔(dān)憂,安慰道:“哎呀,長姊要是真的會吃醋,冷逸早就高興地飛起來了。”
“荼蘼應(yīng)該是在滄海桑田,可懷如怎么會失蹤呢?”
懷如是祁連山弟子,按理說是最不可能出事的,更何況嚴黎此時就在媯城,懷如也沒有理由離開······
“算了,等天黑了,我進宮問問?!?/p>
玉節(jié)惜見南梔一臉愁容的樣子,破罐破摔,不打算再置身事外了。
子時,昭明殿的燈火剛剛點上,侯岡木南還沒坐熱乎,玉節(jié)惜就推門而入。
“這是孤的寢殿,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進出的時候能不能敲個門,或者叫人通報一聲?!?/p>
自從塢楓淪陷后玉節(jié)惜的情緒就忽高忽低,節(jié)澤和節(jié)燁都不在,她就拿侯岡木南出氣。
“微臣參見大王?!?/p>
玉節(jié)惜惺惺作態(tài)的行了個禮,侯岡木南見她情緒不對連忙扶了起來。
“愛卿,這是怎么了?”
玉節(jié)惜將自己和南梔的顧慮娓娓道來,侯岡木南聽著聽著就聽出了不對勁。
“朝陽死的時候,她身邊的人都清算干凈了嗎?”
朝陽嫁到杏國的時候陪嫁的宮娥和侍從前前后后有幾十個,但心腹攏共不超過五個。
“當時兵荒馬亂的,好像確實沒數(shù)清楚······”
果然,侯岡木南的臉瞬間就黑下去了。
“這種小人物本身就比較會躲、會藏,找起來得費些功夫?!?/p>
玉節(jié)惜還想說些什么,侯岡木南就已經(jīng)往永乾殿走了。
“召玉節(jié)砂進宮!”
侯岡木南走得急連大氅都沒來得及套上,玉節(jié)惜拖著玄色大氅在后面追著,一路上經(jīng)過的宮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玉節(jié)惜追到永乾殿門才終于有了喘氣的機會,“我告訴你,你現(xiàn)在不能受風(fēng)寒,著一點涼都會讓你躺上十天半個月。”
侯岡木南頗為無奈的給氣喘吁吁的玉節(jié)惜使眼色,可這位姑娘心大得很,根本沒看到。
“節(jié)惜,你是想進宮嗎?”
侯岡木南不過隨口玩笑一句,玉節(jié)惜直接將大氅扔到他臉上,玉節(jié)砂站在一旁都愣住了。
“你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拖著一個男人的衣服在宮道上追著人跑,你覺得明日都城會有什么樣的流言?”
玉節(jié)惜后知后覺的感到一絲窘迫但也只是一會兒。
“哎呀,不管了?!?/p>
玉節(jié)惜擺了擺手就出去了。
玉節(jié)砂看著玉節(jié)惜的背影問道:“大王是要給六女公子指婚嗎?”
侯岡木南搖了搖頭說道:“二夫人健在,節(jié)惜的婚事她自己會想。”
侯岡木南一向不喜歡越俎代庖。
“說回來?!?/p>
侯岡木南突然召見,還是在深更半夜,玉節(jié)砂自然猜得到肯定是有什么重要且緊急的事情。
“朝陽臨死的時候是不是有派人來找鶴望?”
朝陽出身塢楓王室,心思縝密,臨死的時候留下幾句話說不定就能成為某一時刻改變局勢的關(guān)鍵。
“那我去一趟中原?”玉節(jié)砂試探著問道。
玉節(jié)衡現(xiàn)在跟著行商隊出去,玉節(jié)砂要是也出去,朝中定然有人說他們姊弟倆心懷不軌。
“你要是不在乎名聲,就去罷?!?/p>
人言如水,無事則緩緩流之,有事的時候就是驚濤駭浪,能壓得你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