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會在念浮生說出對句后沒多久便結(jié)束了,念晨低著頭,念老爺子也不語。
浮生感受到了這壓抑的氛圍,也覺得自己好像是做錯了什么,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與兄長如此臉黑。
許久,念老爺子清清嗓子,對著浮生繞有深意的說了一句:“當(dāng)今圣上不分青紅皂白,實(shí)乃昏君。你若是真的入選進(jìn)宮,那便是與殺兄仇人狼狽為奸!”浮生聽后身子微傾,快要倒在地上。她眼圈一紅:“爹,我……”念老爺子不語。一旁的念晨說道:“妹妹,雖然我們?nèi)缃窦业乐新?,可曾?jīng)府中勾心斗角,為了利益而妄為人的事情也是不少,哥哥不希望你再和這種皇族沾染上半分關(guān)系?!备∩s忙點(diǎn)頭:“浮生明白了,若被選上,浮生便裝傻。”念晨只是把頭低下,默默走路。
念府已到,念夫人便在門口挑著燈籠,一襲綠色輕布紗衣外罩,好一副賢妻良母的皮囊。念夫人一看見浮生便擁了過來,眼中明亮卻無半點(diǎn)關(guān)懷,只有對世俗雍容的渴望。
“浮生啊,回來了,可把娘急壞了?!备∩娝@副德行,心里也自是明白,只是對她輕輕一笑便要回房。不料,卻被念夫人一手擋住,“哎呀,浮生,這被選中是你的福氣,也是整個念府上上下下的福氣啊。娘給你準(zhǔn)備好了入宮去的衣服,你趕快換上?!币慌缘哪罾蠣斪釉缫呀?jīng)看不下去,大喊一聲:“月歆,你有完沒完!”念夫人被嚇得一怔,她不明白為何這天大的好事老爺會生氣,只是狐疑的問了一句:“老爺,妾身是做錯了何事?”念老爺子冷笑,:“月歆,自迎你進(jìn)門只是想有個人主持家務(wù),沒想到你連我逝去的亡妻一半都不及?!痹捯魟偮洌似鹕磉M(jìn)屋,只留念夫人一人在原地呆滯。
月色朦朧,院外的紅梅開的動人,浮生睜著眼睛在床上躺著,無法入睡。她起身去院內(nèi)散心,跟著紅梅的香氣走到河邊的棧橋。浮生想起最近發(fā)生的事,自己被驗(yàn)血,又意外選中,最近的人生如同醉夢一般。
“酒,酒,給爺拿酒來!”浮生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個醉漢搖搖晃晃的朝自己走來,趕緊朝家中跑去,不料,那醉漢忽然朝著浮生沖過來,嘴中呢喃著:“小娘們,跟了爺,爺帶你吃香喝辣啊?!备∩帽M全身力氣奔跑,無奈還是被醉漢追上,聞著醉漢口中令人作嘔的酒味,浮生在一瞬間感到了絕望。
“無名小賊。”少年冷厲的聲音響起,那醉漢回頭一看,看見一位白衣少年站在月下,如同天上的神明,整個世界都被渲染上了月光。少年俯身在地上撿起兩枚石子,向著醉漢扔去,那醉漢便倒在了念浮生身上。少年好看的劍眉蹙起,用腳踢開醉漢后將念浮生扶起,:“可還記得我?”月光中,浮生看著這張臉,烏黑的發(fā)被白玉簪卷起,散發(fā)著淡淡的蘭草香氣,一襲白衣更顯得他脫俗。劍眉下冷厲的眸此時透著溫柔,高挺的鼻梁經(jīng)過月光的洗滌更顯精致,淡粉色的唇微抿。浮生瞬間臉上如沸水般滾燙,低著頭說道:“記得,這次多虧了你?!?/p>
少年微抿的唇才舒展開,:“你以后可不要單獨(dú)出來了,這城里亂的很?!备∩琅f低著頭,:“好?!鄙倌暧瞩酒鹈紒?,對著浮生道:“難不成他對你做了什么?”說罷便拔出了腰間佩劍,浮生趕忙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有些驚魂未定。”少年饒有趣味的看著她,說道:“喝點(diǎn)桃花釀便不怕了。我們?nèi)ノ鯙懣蜅4粢粫?。?/p>
小二端著兩杯桃花釀:“客官,您的酒來了?!备∩聪蛏倌暾f道:“我不會喝酒?!鄙倌昕粗岛鹾醯臉幼?,輕笑道:“這家店的桃花釀叫千不醉,好喝也不會喝的很醉?!备∩@才用力點(diǎn)點(diǎn)頭。
“你入選了?”浮生聽后臉上便有了愁緒,說道:“我不想進(jìn)宮?!鄙倌陝傄f話,就看見對桌的人不對勁,正拿著店內(nèi)的香爐擺弄,這若是加了毒香可就為時已晚。少年忽然在桌上擺上銀子,拉起浮生的手就往門口跑。對桌的人趕忙起身來追。少年見門已經(jīng)被鎖,索性踢碎窗戶,把浮生抱在懷中,一襲輕功如蜻蜓點(diǎn)水,奔走在夜幕之中。
后面的人見追不上,早已原路返回。少年把浮生輕放在地,說道:“沒事吧?!备∩橆a微紅,搖了搖頭。少年手指向遠(yuǎn)處,:“到家了。”浮生看向少年,秋水一般的眸子在月下格外好看,:“謝謝你?!闭f罷便往回走。
“你可以不進(jìn)宮,全然按照你的心意走?!?/p>
少年的聲音響起。
“公子,浮生如何稱呼?”
“叫我霄云便好?!?/p>
“霄云。”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