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幾聲高亢的男聲,丁老四喊道:“客官們,晚飯好咯,今天四菜一湯,不早點下來就沒嘍?!?/p>
“敢情這丁家七兄弟是蜀國人,說話這么多古音。我先回房間放東西,你們先去吃飯吧。”說罷軒轅攸寧走出門。
我叫醒姬洺下樓吃飯,姬洺非說自己頭發(fā)睡亂了,我給她梳了幾個小辮子,然后蹦蹦跳跳地走下樓。
吃飯時我們留在客棧的七個人一桌,正好左側挨著劇辛和樂毅,右側挨著丁家七兄弟。
丁老大說:“這小姑娘的辮子扎得真好,以后等我家銀霜長大了也給她扎上?!?/p>
“丁大哥的孩子多大了?”小陶問。
“才一歲多,還是去年春天的時候收到老家寄過來的信。”丁老大吃了一口菜對小陶說。
“大哥和六個弟兄應該很久沒回去了吧,看你們倒出來的沙土挺嚴實的,堆了好高。”
“是啊,算起來有幾年了,這次干完就該回家養(yǎng)老咯。也不知道怎么底下的沙土那么嚴實,費了好些時間?!?/p>
丁家七兄弟中,最愛說話的就是丁老大和丁老三,丁老二比較精明,丁老六最神秘,丁老四和丁老五喜歡唱雙簧,丁老七聽說出生時難產在娘胎里呆久了,出來是個傻子,但是干力氣活最在行。
大家各自吃完飯,休息的休息,干活的干活,誰也沒說什么重要的消息。
【雨夜】
一聲巨響將客棧積攢已久的灰塵震得全部往下掉,炎宇張著嘴巴睡覺,吃了滿嘴的灰,驚慌失措地醒來,“是誰!”
半個時辰之后從地下室傳來幾個人驚恐的呼救聲,沒有人回應,整個客棧沉入寂靜中。
劣質的樓梯木板發(fā)出一連串咯吱聲,聽聲音的頻率可以判斷不是兩條腿走路的人。
我讓小陶看住扶骨,用隱身印掩蓋住我們在房間里的氣息。住著燕國密探的隔壁傳來一陣打斗聲,接著一個大東西沖到走廊上,撞斷了一節(jié)圍欄。
隔著門上的紙,隱約看到搖擺的有角腦袋和龐大的軀干,一只血紅色的眼睛透過門上的破洞朝里面看來。小陶大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
門立刻被撞碎,我馬上推開小陶,拔出長劍,面前呈現(xiàn)一只巨大的鬼面蜘蛛。
“牛鬼!”
一陣毒液噴過來,我立刻躲開,原來位置的地板上冒起一陣白煙。我在柱子上繞了一圈,畫出火印投向牛鬼的腦袋,頓時一股毛發(fā)燒焦的味道彌漫開來。
牛鬼開始亂撞,我跳到它背上,發(fā)現(xiàn)牛鬼脖子后面一個骷髏圖案。一刀斬下去,蠟黃色的漿液四處飛濺。我來不及阻止另一只牛鬼逼近小陶,扶骨突然把小陶拉到后面,一拳揍在牛鬼眼睛上。
我箭步跳上另一只牛鬼的背,扔給扶骨一把匕首,“這個你拿著,保護小陶?!?/p>
“好!”
一陣漿液四濺,樓上和走廊傳來陣陣聲響,有人墜樓的叫聲。
即墨和炎宇趕來,即墨問道:“你們有沒有事?”
我回頭說道,“沒事,炎宇在這里幫助扶骨,即墨你和我到樓下地下室看看。”
炎宇一口答應,即墨和我下樓。一只牛鬼被三樓的劇辛扔下來,摔成一團肉醬。
“想不到那個人還是個狠角色?!蔽疫呑哌呎f。
“燕昭王雄心勃勃,廣納賢士為他的霸業(yè)出力,派出來的密探自然是有其實力的?!?/p>
“海神號在海底,炸開洞口應該是有水的。”我看看即墨,即墨也皺著眉。地上全都是干的,貌似比洞口炸穿之前還要干,仿佛有什么在吸收水分。
地下室的地板沒有蓋上,旁邊還有幾具尸體,明顯被牛鬼的毒液擊中而死,但不是丁家七兄弟。樓上的打斗聲漸漸變小,我和即墨回到樓上,即墨停住腳步。
“怎么了?”
“你什么時候有一只白骨刺?”即墨在我頭發(fā)里拉出一根又細又短的白刺。
“這是招引惡鬼的白骨刺?”我問道。
白骨刺是用枉死之人的一節(jié)脊骨磨制而成,這種邪物通常會被術士所用,用來放在當做目標的人身上,此人就會被惡靈、精怪糾纏。
即墨把它捏碎在手心,“嗯?!?/p>
“你也有。”我從即墨背后拔出白骨刺。
難怪我的隱身印沒有奏效,下白骨刺的人可能是丁老六,為了試探我們的實力;也有可能是燕國密探,為了除掉奪血珀的對手。不過,這也許只是個開始。
我們走進房間,牛鬼的毛發(fā)還在燃燒,被截的頭顱透著詭異的表情。我和即墨查看了四個房間的人,除了姬洺,其他人都有白骨刺。
這下就讓競爭擺在臺面上了,天亮進海神號之后不免一場惡戰(zhàn)。
丁家七兄弟站在地下室入口前為幾具尸體唏噓,我們和燕國密探全部下樓,二柱子也帶著人手到客棧。原本就是危樓的客棧,被炸得滿是灰塵,活像個鬧鬼的老屋,加上人滿為患的陣仗,更是詭異。
“昨晚上是我們自己把引火線牽到外面炸的,可惜這幾個急著想進去看看,這不,把牛鬼引出來了?!倍±洗笳f道。
“你們確定沒有打錯方向?”我問。
“絕對沒有,我們當時也準備好一炸就上樓的,結果沒有水?!倍±纤幕卮?。
“還不是老二說害怕墻壁太硬炸不穿,才裝那么多炸藥。外面漁村里的村民不起疑心才怪?!睗M臉橫肉的丁老五生氣地說道。
“難道巫馬桑的墓葬不是船葬?”軒轅攸寧問道。一般船葬的首要條件就是把船炸沉,所以里面必然會被海水淹沒。如果巫馬桑的墓葬還在海底的泥沙層更深處,那就不是船葬了,而是土葬,我們就得參考陸地上的大型墓葬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