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善于用毒,只是你隱藏得很好,沒有讓姐姐察覺。你為了得到王位,毒死了多少人,易睿和我們都知道。你只要答應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去救扶骨,我就保證永遠不在姐姐面前揭穿你?!?/p>
“你以為你能威脅到我嗎?”
小陶退了幾步,成溪抓住她的手臂,我擺手放走她。
第三天又是炎炎烈日,我到客棧里查看有沒有人上來,樓上傳來一陣打斗的聲音,“小陶姐姐,救我們!”
小陶大喊:“別怕,我來了!”
扶骨張著大口無神地撲向她,我朝扶骨的脖子射了一箭。
我走上去正好看到滿窗子的油紙,昏暗的光線,死去的扶骨,哭泣的小陶,在角落發(fā)呆的姬洺和卓英?!俺上币宦暃]有回應,才發(fā)現(xiàn)我早已把人送走了,“雅楠,去把尸體處理了?!?/p>
我走出房間,小陶從背后刺一刀過來,插進我的右臂。
“我告訴過你,他無藥可救,鬧夠了嗎?”
小陶大睜著眼睛看著我,我無視著右肩的傷口鮮血直流,過會兒就會自己愈合的。
蠱王的力量突然有些薄弱,云容在海神號遇到了危險嗎?
我對雅楠說,“這幾天你讓卓英看著小陶。”
“是?!?/p>
那日我說:“那萬一以后你再往石向蒙報信,如何處置?”
成溪跪在地上一言不發(fā)。
“要不然這樣吧,為了烏孫國和我的安全起見,我割了你的舌,在給你種下金蠶蠱。你同樣可以說話,而且只會說我讓你說的話?!?/p>
雅楠在旁邊遞給我小刀,見過那么多血腥的場面,雅楠還是不忍心看一個女子如此迫害,即使她是奸細。
我笑著看他一眼,處理完后事我對他說:“對于愛上你的那些人來說,怎樣傷害都不會離開的,才是最好的棋子?!?/p>
如今看來多么殘忍,經(jīng)歷了這么多,有算有一回讓我覺得自己是個有血有肉,會恐懼會害怕,會有同理心的人了。
蠱王沒有回應我的召喚。
第三天傍晚,即墨帶著一身刀傷爬出盜洞,告訴我里面遇到了險情。對于他的心和另一顆血珀,我毫不在意了,我只在意云容。
我立即組織第二波人入斗,雅楠見我要進去,便下了地下室。我阻止他,“你就在這里看著,我沒出來,你就自由了。”
“不行,主公!”雅楠跟了上來。
進入“米”字路口的時候,我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軒轅暢派的人紛紛中了人頭菌,我們走到巖溶裂縫時看到了有標記的鷹爪鉤,云容他們肯定來過這兒。
等我們趕快上去,遠處便沖來兩只九嬰,后面的水手說:“用炮!”
隨即將所有人的火藥放在一起,我用長劍砍掉一個九嬰的兩只腦袋,殺出一條路逃出去,水手點燃引火線。頓時發(fā)出一聲巨響,船艙劇烈地震動。我拉起雅楠,他的一只手骨折了。
跑到右側(cè)走廊,幾只牛鬼迎面走來,雅楠說,“主子,你先走?!?/p>
“自己小心!”
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穿梭,祈禱那些倒在地上的尸骨不是云容。她那么美,一定不能像其他人,死了變成丑陋的尸骨。
一陣冷風吹來,九嬰從旁邊的走廊向我襲來,我正在和它打斗,突然眼角出現(xiàn)一個身影。
“軍須靡!”
我轉(zhuǎn)頭看到云容凝視著自己,被九嬰的蛇頭拍了一掌,口吐鮮血。她馬上跑來劈開九嬰的身體,我知道我的右臂使不上勁了。那把刀上有尸毒,我用蠱毒抑制住尸毒。
“你有沒有事?”
“沒事?!?/p>
我們一起到了舵樓,海猿被黑發(fā)男子打傷了左眼,看樣子是鮫人部落的。我和軒轅攸寧聯(lián)手制住海猿,云容和黑發(fā)男子取出心臟裝進金碗了。船艙再次震動起來,我們下甲板處理狍鸮的心臟,云容中途停下,我問,“怎么了?”
“我還要去一個地方,你們先走,把這個交給你?!贝蠼鹜虢唤o黑發(fā)男子。
有一瞬間我想和她一起去,但是我的右臂正在發(fā)炎,這里對我來說更危險,“趕緊回來?!?/p>
我們走到巖漿裂縫,黑發(fā)男子將心臟連同金碗一起,扔進深淵下的橘紅色巖漿里。
背后傳來一陣響聲。劇辛突然穿過我們吊著繩子爬向第三層甲板,軒轅攸寧被九嬰的手臂拍在墻上,胸前三道爪印。
“你先把他救上去!”我對黑發(fā)男子說。
“我和你一起殺死他們吧!”
“這里是死路,沒有退路??焐先?!”九嬰沖上來,我砍掉它的一只腦袋,變得怒氣沖沖,我被掃在地上,頓時血液水分被蒸發(fā)。
九嬰啄起我的背,我一把抓住它的腦袋,沖向洞口,掉進深淵。軒轅攸寧撲在樓上的地板邊緣驚訝地看著我,黑發(fā)男子停留在半空中的繩索上驚訝地看著我,我踢一腳旁邊的九嬰,讓它先下去。
云容的一顰一笑如同一副畫卷在我眼前翻過,若你問我,現(xiàn)在的我還怕不怕死?
我會說,我驚訝于人的生命中那些斑駁的光影、那些愛恨情仇、那些生離死別到最后都歸入空無之中,卻又在漫天飛雪和滾滾熱浪交替的歲月里,永遠被銘記。
“值得嗎?”
“不值得嗎?”
原來生命結(jié)束是這樣的感覺,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