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門外,確定鐘儀還在山上挖筍,沒有回來,悄悄對丑奴說道,“我現在懷著別人的孩子,與他做假夫妻過日子是暫時的。為了不耽擱鐘儀娶妻,也避免他對我心生愛意,我還是少給他增加負擔。軒轅攸寧是我此生最后一個男人。”
“你沒有男人會寂寞的,我才不信你的鬼話。前兩天鐘儀在院子里削木頭,你還跟他調情來著。難道你故意引誘人家,又想不負責任?”
“哼,懶得跟你個小屁孩兒解釋?!?/p>
丑奴見我斗不過他,嘴角微微上仰,“你不知,世上多得是因愛生恨造成的情殺?東海之岸就是齊國,要是軒轅攸寧知道你在那里,你猜他會怎么處置你?!?/p>
情殺?
我從沒想過再見到軒轅攸寧,我們也不會重逢。我是天煞孤星,與我相愛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轉眼看向丑奴,“你在嚇唬我?!”
一大一小干瞪眼之際,鐘儀背著一背簍竹筍回來了。
子時,炎宇憑空出現在窗前,月影朦朧,我踮著腳尖帶著背囊輕聲關門。走出屋外,炎宇已是杵著根拐杖的頹痞老者,花白頭發(fā)、花白的胡須,不老的只有一雙灼灼的紅棕色眸子。
“糟老頭,你老成這樣還能飛的動嗎?”
炎宇拿著拐杖作勢要打我,我捏住了他的拐杖,“你!”
“不服老不行吧~”我笑道。
“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p>
“明天再說,我們趕緊啟程吧?!?/p>
炎宇哼哼著和我一起向西嶺之巔走去,周圍蛙聲陣陣,我回頭望了望隱居的小茅屋,發(fā)現丑奴倚靠在門口看著我們。
我向他揮揮手,“快進去,別把鐘儀吵醒了?!?/p>
一老一孕在清晨到達了東海之上,已經陷落的瑤山。
遠處俯瞰,瑤山籠罩著一層五彩光輝,飛鳥啼鳴,魚躍于海面,清風拂面,海波蕩漾。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大海了,不由得發(fā)出一聲感嘆,“化海為天地,云雨間,成煙。禹者渺孤山,滄海邊,桑田。瑤山果然是仙山呀,不知人間見這瑤山陷落,指不定會說成蓬萊仙島。”
“是啊,陷落之后瑤山與人界的時間和空間界限打破,不斷有人想要登陸瑤山。鳳凰五大家族合力設了這個結界,不過也維持不了多久?!?/p>
“盤古石是怎么丟失的?”我看向重明鳥重瞳的眸子。
“這要從即墨向芙蓉告白失敗,回瑤山歷天劫說起?!?/p>
即墨含淚在前面飛,天雷就在后面追,頗有棒打落水狗的架勢。雷暴之中,他終于找到了瑤山,回到帝壇。
外公還在帝壇的瀑布下練劍,往日的垂危病榻不見蹤影,也許劍術好是有遺傳的。
外公見即墨哭花的臉和身后緊逼的天雷,以為即墨是被雷暴嚇住了,飛身抓住他的手往無妄島上拽。
“外公,你這是做什么?”
“無妄島以前是關押惡獸狍鸮的,那里可以暫時躲避天雷?!?/p>
外公把即墨塞進他出生的那個洞穴,立馬走了出去。
“你就躲在這里,哪兒也別去!”
即墨點頭,見外公獨自一人拿著寶劍與不時劈下的雷暴相抗衡。他手上的那把寶劍,氣勢恢宏,劍身布滿鱗紋,“外公為何會有太阿劍?!”
世人皆說,太阿劍是歐冶子和干將兩大鑄劍師聯手所鑄。這是一把威道之劍,其魂早已存在,兩位鑄劍師等待時機成熟,凝聚天地之間的威道、天時、地利、人和四道歸一鑄造而成。此劍一度被譽為楚國鎮(zhèn)國之寶。
楚成王時期,強盛的晉國向楚國索劍,楚成王拒絕,于是晉王出兵伐楚,欲以索劍為名借機滅掉楚國。
因晉楚兵力懸殊,楚國大部分城池很快陷落,都城壽春也被團團圍住,一困三年。楚成王用此劍自刎,左右隨從拾得此劍,騎快馬奔到太湖,將此劍沉入湖底,讓太阿劍永留楚國。
第二天拂曉,晉國兵馬開始攻城,吶喊聲如山呼海嘯,城破在即,只見一團恢宏劍氣激射而出,城外霎時飛沙走石,遮天蔽日,似有猛獸咆哮其中,晉國兵馬大亂,片刻之后旌旗仆地,流血千里,全軍覆沒。
太阿承天地靈氣,又有王侯之血祭,從此成為中原四大名劍之首,其余三劍分別是魚腸、純鈞、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