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昏暗的獸舍,玉石和獸骨制成的珠串碰撞出清脆的響聲,還未換下皮弁朝服的燕昭王姬職邊走邊賞玩著手中折射出紅色光芒的血珀。
血珀拋上空中又落回手心,感應到血珀能量的異獸們紛紛從睡夢中蘇醒,撞擊聲、怒吼聲不絕于耳。
姬職身后跟著一個身披黑袍的人,油燈錯落間照應出沒有毛發(fā)的面容。
“軒轅攸寧已經(jīng)回齊國半個多月了,你為何現(xiàn)在才回來?”
“我去了一趟廢棄的赤谷城,為故人遷墳。”
姬職的眼里滿是輕蔑,“一個有憐憫之心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周嬋和她的兒子已死,我給你兩條路。第一條我給你足夠的盤纏,你去鎬京,自周平王姬宜臼從鎬京東遷洛邑后那里便是周家人的大本營,隨后怎么做是你的事;第二條,你既已面目全非,不如做我的走狗,幫我做一些你之前覺得比較臟的事?!?/p>
黑袍人停住了腳步,“姬職,你說過要幫我出兵奪回中山國!”
“我何時答應過借你兵馬?我只說過你要是能幫我拿到血珀,我就助你一臂之力。何況端木云容之前奪得的五顆血珀不見蹤影,你只給了我一顆。還有,”姬職轉(zhuǎn)身面對著他,“我的名諱,不是你能叫的,以后你得叫我燕昭王或者王上?!?/p>
黑袍人攢緊拳頭,在暗處看著眼前這個與他年齡相仿的男子,按理說他們是遠房親戚,可性格和行事風格差了很遠。
姬職見他沒有答話說道,“軒轅靖雯,是這個名字?”
“是!”
血珀被姬職耍掉,滾到了獸舍的一個牢籠里。這個牢籠關押著一只白身黑尾的獨角巨獸,正張揚著鋒利的爪子。
“看起來,你不想在為周家人做棋子了。不如我封你為靖雯侯怎么樣?靖雯就取用‘軒轅靖雯’的靖雯。一個見不得陽光的人,只適合暗夜的生存法則,你得為自己做一張面具?!?/p>
姬職說完,獸舍又來了一個身材矮小的精悍男子,臉上留著三撇小胡子,手上端著一套獸皮衣服。
黑袍人見到劇辛,一年前兩人還是仇敵,一年后兩人居然變成了同僚,但是他絕對認不出黑袍人本來的面目。
“王上,這是孤竹獻上的一套熊皮大衣,使臣還在大殿中等候?!?/p>
姬職點頭,摸了摸熊皮柔軟厚實的毛發(fā),“靖雯侯,今日是你上任第一天,你的第一個任務,去把駁籠之內(nèi)的血珀拿回來?!?/p>
劇辛看了一眼旁邊的黑袍人,沒說話。駁是姬職最心愛的異獸,為了捕捉它,劇辛花費了不少心力,損失成千無影門的手下。姬職讓他拿回血珀,是有意打壓自己?
只見黑袍人脫下了黑袍,亮出自己的面目,劇辛頓時安下心,這人不是自己的對手,不過是王上養(yǎng)的一條新走狗罷了。
一主一仆在百獸嚎叫的獸舍走廊觀賞著新官上任的靖雯侯手撕白身黑尾的獨角巨獸,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半個時辰后,獨角巨獸轟然倒地,黑袍人滿手鮮血匍匐在地上爬向牢籠外的兩個男子,下身的雙腿皆已不在,只剩下空蕩蕩的血窟窿,身后留下一條一丈寬的血路。
姬職冷笑,“不錯,這將是你蛻變的開始?!?/p>
“軒轅靖雯”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名字,它否定了我對曾經(jīng)擁有過的一切的認識,我的親生母親長什么樣,我的父親軒轅山與長什么樣,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存在,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