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我假裝與攸寧出門逛街,和管家、侍婢反復說著晚上要去九天攬月試吃新菜。
中午小陶和子昭就提前出門,也和管家、侍婢說要去九天攬月,長街上行人頗多,都看著我們四人前后走向了北門與東門的交叉路口。
隨后我易容成侍婢從子昭和小陶在九天攬月挖掘的暗道跑了出去,攸寧囑咐道,
攸寧多加小心。
我好,你也是。
攸寧點頭。
我躬身走到東門街角邊再次易容,變成一個大胡子,鞋底塞了墊子增高,牽著一輛馱著豬食的馬車走向斗獸場門口,侍衛(wèi)說道,“咦,今天怎么換人了?”
“大人,我家婆娘今天病了,這不只能我來了?!?/p>
侍衛(wèi)點頭,打開大門帶我走進了鐵柵欄里。
里面是陰暗潮濕的囚牢,關(guān)著燕昭王最討厭的犯人,有些是叛徒,有些是行跡惡劣的爛人,有些是姬職不想讓別人知道他還活在世上的人。
這些人整日囚禁于此,吃著爛菜葉子混著糟糠的豬食,與異獸戰(zhàn)斗。
他們根本活不到打贏約定的場次,重獲自由。要么戰(zhàn)死,被異獸吃掉,要么在潮濕的囚牢里病死。
我一邊給各個食槽添加豬食,一邊查看著周圍的結(jié)構(gòu),轉(zhuǎn)眼看到一只太上三尸也被關(guān)在這里,空洞的灰白眸子似乎在尋覓什么,長長的指甲撩起長發(fā)在嘴里舔舐。
在囚牢的末端,獨立關(guān)押著一個人,四面都是鐵鑄成的墻,上面還有拳頭揍出的凸起,這人的拳頭真可怕。
侍衛(wèi)小心翼翼將投食的鐵窗打開,我將豬食倒在食槽里,萬俟的碧綠眼眸出現(xiàn)在鐵窗前,我被嚇了一跳,倒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豬食撒了一地,侍衛(wèi)們哈哈大笑。
“一個眼神就把你嚇成這樣,你還沒見過他發(fā)瘋的時候呢??炱饋?!滾出去!”
我連忙爬起來,點頭哈腰收拾好木桶和水瓢,和侍衛(wèi)們走出去。
馬上要到門口時,我突然轉(zhuǎn)身雙手袖中的臂弩射出,將侍衛(wèi)逐個擊倒,剩下兩個侍衛(wèi)與他們近身搏斗,出拳迅速,來不及還手就已經(jīng)倒地了。
我冷靜地帶上蛇皮制作的手套,用鐵絲轉(zhuǎn)動門鎖,萬俟在里面看著我,粗獷的聲音問道,
萬俟是他讓你來救我的?
我點頭,門已開,同時打開的還有旁邊關(guān)押著太上三尸的籠子。
公輸家的機關(guān)術(shù),真是比墨家要高超很多。
我看向萬俟。
我你先走!
他不作聲響,似乎要與太上三尸決斗,我拿出那支風鈴花簪子,說出咒語化作古琴,彈出銀川交給我的那首曲子。
琴音一起,外面趕來的侍衛(wèi)和太上三尸都被震得抱緊雙耳,這是一首魔音。
萬俟借此機會迅速跑進太上三尸的籠子里,取出了掛在墻壁上的彎刀,拿在手中撫摸——那是他的佩刀。
我再用全力彈奏,古琴發(fā)出支啞的響聲。
我萬俟,我快撐不住了!
萬俟向正在慘叫的太上三尸鞠了一躬,用彎刀割斷了它的脖子。隨即化身為一只黃毛巨獸,背上長角。
萬俟上來!
古琴啪地一聲震斷了所有琴弦,我翻身躍上萬俟的背,沖出鐵柵欄,一躍千丈,狂奔在白茫茫的冰封山河上。
我你是白民國的神獸乘黃?
萬俟不是神獸。不過就剩我一只了,一直不死,也算是半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