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淚奪眶而出，看著猛鬼面具下的雙眼，那雙眼睛曾經(jīng)是與我互相約定，永遠(yuǎn)不會離開對方的人。

靖雯侯摘下我的面具。

我不動(dòng)，靖雯侯朝我怒吼。

靖雯侯我叫你摘下我的面具，看看我！

我閉上眼，摘下他臉上的面具，靖雯侯一手抱著我，一手讓我摸他的臉。

靖雯侯睜開眼睛看看。

我睜開眼，他五官模糊，耳朵全被燒掉了，只剩下兩個(gè)窟窿，皮膚像一坨白色爛泥攪和在一起。和攸寧的爺爺一樣的毀了容，只是軒轅暢是半邊臉，他是整張臉。

我嚇得跳起來，退后幾步，因?yàn)闆]有穿鞋，腳踩滑摔在了地板上。

靖雯侯大笑起來，肌肉拉扯著皺巴巴的皮膚。

靖雯侯你不是說過，就算我毀容，你也不介意的。為什么會嚇成這樣？

我不是被他毀容這件事嚇住了，而是被易睿在我腦海中的記憶與眼前這個(gè)面目全非的人重合，完全一時(shí)間無法接受。

我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睿。

靖雯侯對我說不想傷害我的，卻是傷害我最多的人。

靖雯侯推著輪椅向地上的我走來。

靖雯侯巫山古墓，當(dāng)時(shí)我和軒轅攸寧都掉進(jìn)了黑水潭，可是你選擇犧牲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血珀救了他，沒有選擇我！我是被犧牲掉的選項(xiàng)，所以我變成了這個(gè)樣子！

我擋住自己的眼睛不敢看他。

我當(dāng)時(shí)我不知道你也在巫山古墓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靖雯侯突然大笑起來。

靖雯侯好理由！好理由！

我沉默了片刻，適應(yīng)了他的面容，擦掉臉上的淚痕。

我可以了嗎？

靖雯侯點(diǎn)頭。

靖雯侯你可以去看看他了。

我迅速跑到浴池另一邊的攸寧身旁，探他的鼻息，均勻而有力，應(yīng)該只是昏迷。

然后將他背上，走向大殿門口。

靖雯侯等等，我有讓你們走嗎？

我停住腳步。

我什么意思？

靖雯侯我只是讓你看看他，并沒有讓你帶走他。你不問我要解藥？

我什么解藥？

我將攸寧放下，轉(zhuǎn)身看向靖雯侯。

靖雯侯他中了鶴頂紅之毒，七日內(nèi)斃命，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靖雯侯笑得很猙獰。

靖雯侯解藥只有我知道在哪里。

我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們？！

我向靖雯侯下跪。

我求你給我解藥吧。

靖雯侯下跪可免除不了你犯的錯(cuò)！我要你下浴池變成最美的金發(fā)鮫人給我擼胡蘿卜。

我你無恥！

靖雯侯解藥就在這間屋子里，難道出于自尊方面的憂慮，你要拒絕唾手可得的幫助？

我看著躺在地上的攸寧，俯身在他耳邊說。

我等我回來，攸寧。

脫下黑紗裙，走下浴池，我的紅色魚尾和金黃色的頭發(fā)展露出來，靖雯侯將輪椅推到浴池邊按下機(jī)關(guān)，輪椅下降讓靖雯侯坐在了地板上。

我向他游過去，靖雯侯看著我。

靖雯侯脫掉我的褲子。

我有一瞬間想把他拉下水淹死，可是我不能，攸寧還需要鶴頂紅的解藥。

解開靖雯侯的褲子，兩條斷腿暴露在了外面。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斷面，那是被猛獸咬斷的，創(chuàng)口很不平整，之后少不了感染、高燒。

活著對于他來說已經(jīng)夠痛苦了吧。

我慢慢將手伸向了對應(yīng)的位置，靖雯侯拒絕。

靖雯侯我要你用嘴。

我我，

猛地一下他將我的頭按住，使勁塞，掙扎之間，我只覺得惡心想吐。

靖雯侯再進(jìn)去一點(diǎn)！

屋頂上的刺客即使受過專業(yè)的訓(xùn)練，也對這一幕刺激到了神經(jīng)，一塊瓦片掉了下來。

最終一瀉千里，我嘴里滿是苦味，沉入水里，使勁用手漱口清除污穢，然后浮出水面。

靖雯侯已經(jīng)把褲子穿上，將輪椅升了上去。

我解藥呢？

我看著那個(gè)已經(jīng)從里到外完全改變的易睿。

靖雯侯解藥？什么解藥？我根本沒有解藥，你就看著他死吧。你是不老不死之身，就算我給你解藥，還沒有出燕國國境，姬職就會派人把他殺死，然后把你抓回來的。

我憤怒地爬上岸，不顧自己沒穿衣服，將輪椅上的靖雯侯扇一巴掌，他應(yīng)聲倒地，倒在地上爬不起來還在張狂發(f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