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高大圣潔教堂,下午有著些許的雨蒞臨,輕撫在琉璃的磚瓦之上。年輕的軍官早已在教堂中等待賓客們和他的新娘,疲勞而面無表情,還未著正裝,氣氛卻透露著莊嚴和緊張。
一位車夫駕著馬經(jīng)過,車中的看似二十幾的青年按了按身旁精致的銀色箱子,皺著眉:
約瑟夫·德拉索恩斯剛剛是不是有些不對勁,罷了,也快到莊園主所說之地了,到時先安頓好再檢查吧。
車很快駛到了通往森林的小道上。
約瑟夫·德拉索恩斯就到這里吧。
車夫約瑟夫先生,您是來森林做自然研究的嗎,天黑了,森林會很危險,要不直接在此處歇腳吧,明日再繼續(xù)趕路。
約瑟夫·德拉索恩斯好,我知道了。
將錢付給了車夫,見著他駕馬離開,約瑟夫提著箱子轉(zhuǎn)身便走向了森林。
雨漸漸停下,天幕已經(jīng)透出些昏黃,高大的樹影交織在一起,望不到邊緣。偶爾幾只鳥雀從中竄出,飛向遠方。
約瑟夫攥緊了手中的箱子,這樹林中透露出的氣息,令他有些不安。猶豫片刻,他還是踏步沿著小徑走向森林深處。約瑟夫卻不知,那鳥兒飛不過幾十米便僵在空中,然后無聲地化作片片血霧,飄散,消失。
雖有樹木遮擋,但路還是十分泥濘。漸漸深入森林,約瑟夫在樹叢邊尋找到了莊-園主信上所寫的薊花,幽紫色的流光縈繞著枝葉,妖異而又鬼魅。
扒開身邊的樹叢,一塊高達他腰間的青石赫然立在那,古老的銘文,鮮紅的字跡。
當約瑟夫拿出莊園主寄來的邀請函時,血色法陣亮起,比信件上的烙印更顯詭異。
盡管約瑟夫研究靈魂學,也從未見過這種酷似詛咒的印記,上面散發(fā)的能量他無法看透,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強烈。
暗紅色的能量漸漸將約瑟夫包裹在其中,古老的咒符滲入肌膚,準備進行方位的瞬間轉(zhuǎn)移。
就在約瑟夫即將步入空間隧道時,一股強橫到幾乎撕裂虛空的力量,伴隨著濃烈的怨氣,猛地掃過他全身。
約瑟夫悶哼一聲,被擊出法陣外,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住,被壓彎的花草上留下觸目驚心的血跡。傳送陣被過于蠻橫的怨氣沖擊,變得極不穩(wěn)定,紅光也減弱許多。
翻騰的黑色怨氣侵蝕著約瑟夫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使其有了惡化的趨勢,不僅僅是身體的痛苦,能量還在一絲絲地向靈魂深處游走,一路撕裂著。
約瑟夫卻無暇顧及這些,只是拂去嘴角的血跡,緩緩抬頭,湛藍的眸子凝視著飄浮在半空的靈體,緩緩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意。
女子一襲紅衣無風自動,白皙的臉上附著般若面具,全黑的眼眸微瞇,隨時準備發(fā)動致命攻擊。約瑟夫的笑容勾起了某些回憶,令她有些分神。
約瑟夫·德拉索恩斯這位小姐,請允許在下這樣冒昧地稱呼您,是否,要借在下的相機一用呢?
借以,重塑肉身·?
約瑟夫仍溫柔地笑著,內(nèi)心卻忐忑無比。
他在賭。
之前路過教堂時相機便有異動,眼前女子殺氣如此濃烈,見這身紅衣與打扮,應是那位被帽針所殺的紅蝶小姐——美智子,原本那位軍官已是她的夫君,卻被父母反對原婚事,畢竟那軍官有些名聲,故他也有所耳聞。約瑟夫相信自己的判斷,卻不敢肯定面前這位的態(tài)度。
偏偏自己的生死,就掌握在這場迷茫輸贏的賭局中了。
美智子頓了頓,收斂些許架勢,眸中利光不減,輕盈地飄落而下,看著約瑟夫。眼前這個靈魂,已經(jīng)快要碎掉了啊,面對死亡,他有不甘,有怨恨,就是沒有恐懼……奇怪的人類呢……
美智子需要。
當然需要,但殺了你明顯比與你合作方便許多。畢竟,憑什么信任你?
美智子冷冷地掃了眼約瑟夫身旁的銀色小箱子,甜美的聲音含著點淡泊,又透出些許悲戚。雖是隔著面具,殺意盡現(xiàn),靈巧而無息的身影,步步逼近。
約瑟夫眼神黯淡了幾分,一咬牙,硬是拖著一身的傷,拿起箱子,向還閃著微光的傳送陣跑去。
“砰!?。 ?/p>
一記比先前還濃烈的怨氣狠狠擊在約瑟夫背上,他下意識護住懷中的箱子,用身體接下了攻擊。借著那一擊的慣性,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恰好落在傳送陣中。
約瑟夫看了眼沾滿血污卻完好無損的箱子,眼底盡是固執(zhí)。
美智子見狀飛身躍入傳送陣,快要……來不及了!
下一瞬,巨大的疼痛便奪去了約瑟夫的意識。
傳送陣似是在掙扎,閃出最后一縷耀眼的血色紅光,其中兩人的身影已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