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給我開兩間房?!?/p>
花惜君大喊著,
那小二也不知所錯,幫忙扶著孟凡,喊著別人去開房。
孟凡眼前朦朧,好像一道身影正遠遠離去,終于閉上雙眼,暈了過去。
花惜君和這小二一起,將孟凡抬進房,花惜君面色沉重的看著孟凡,找了個小二來。
“好好照顧他?!?/p>
隨后扔出一些碎銀子。
那小二連聲維諾。
花惜君一轉身,猛的加速,消失不見。
他總想知道一些事,他對孟凡其實并不了解,所以,他想知道,關于他的事。
孟凡走在長路上,在夢里,這路很長,長到他想起每一個細節(jié),亭子的模樣,細微嫩芽的小草,又或是盈盈啼叫的飛鳥。
這亭子樸素無比,坐落在這普通的山中,可這山,是他年少的玩伴,他熟悉這里的一切,以及愁人的孤獨,正是在這,他遇到了她。
初次相見是在這,離別,更是這里,他覺得自己變了,想到了很多,說不出口,需要顧及的事情,他不想做,可他,不得不。
那一瞬間他想過很多,自此浪跡天涯不遇世事,與她為伴,相顧一生,可是,他放不下太多!
嘴唇,好干,喉嚨在冒煙,他甚至感覺自此成了啞巴,呼吸都變得急促。
看見了她的身影,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那個背影,他忘不了,他想過忘記,可世間不想。
近了,那少女轉身,孟凡甚至內(nèi)心抓狂,可他依舊維持著最體面的樣子,像在所有人面前一樣,可手放在背后,卻抖個不停。
吞咽了一口,眼睛有些迷離,不知何時沙啞的喉嚨吐出了文字,太多話,太多感情,都融在這一句,其他的,噎住了喉嚨,不能言!
“我,要走了?!?/p>
“什么時候回來?”
這少女一臉愁容,半掩著面,吐著長氣,身子坐在亭子里,眼神真摯的有些暗淡。
“我,我……”
孟凡的身子在顫抖著,呼吸也變得急促。
“我不想走?。?!”
可喉嚨在作梗,他說不出,啊啊啊啊,內(nèi)心的癲狂已經(jīng)達到極限,可嘴里還是輕輕吐出一句。
“不知道,也許要很久?!?/p>
那少女輕輕的笑著,起了身,要離開,離得遠些,僅剩下背影。
孟凡忽的頭一陣暈眩。
“?。?!”
孟凡醒了。
長喘著大氣,坐在床上,呆呆愣神。
“客官,客官,你還好吧?!?/p>
小廝的手在眼前晃動,那小廝明顯被驚到。
“還好,還好,拿水給我?!?/p>
孟凡此刻的喉嚨仿佛要干涸一般,那小廝拿來水,一飲而盡“不夠不夠,水壺給我!”
“好好?!?/p>
小廝轉過身,急忙拿過水壺遞了過去。
孟凡握著水壺一飲而盡,長舒了一口氣“花惜君呢?”
“啊?您說的是另一位客官吧,他出去了,囑咐我在這照顧你?!?/p>
小廝答道。
“你知不知道,紀家小姐,什么日子出嫁?!?/p>
孟凡低著頭,問著。
“前些日子聽掌柜的說過,算一算應該就是兩天后了?!?/p>
小廝思索一番,答道。
孟凡扶著床沿,站了起來,走到床邊,眼神深邃,仿佛要在繁華的京都內(nèi)尋找那個身影一般,終是喃喃自語“只剩下兩天了么。”
仰著頭,大口的呼吸著這屬于京都的氣息。
兩年前,他也如此過,站在京都最高的閣樓上。
如今京都雖然早已忘了他孟凡,可他依舊是當年那個名滿京城的少年。
這兩年,每每于庭前思過,想著錯過太多,他是個顧前同樣顧后的人,做事前必然三思,因為如此,他才運籌帷幄,助九皇子力壓諸位皇子,甚至當朝太子!
可正是因為如此的性格,看不到接下來的路時,他往往直接選擇放棄,他錯過了太多,太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孟凡想想,大笑一聲,狂笑不止,像是在嘲笑過去,也在嘲笑現(xiàn)在,總之是笑著,前后不同的姿態(tài)。
“取酒來!”
孟凡高聲說道“今日,我要大醉一場!”
那小廝挺著,快步而去。
他今日,就要大醉一場,他不喜酒,甚至每次宴席時僅僅小酌一杯,可如今,他要醉。
酒至。
“客官,這一壇酒可是十斤,可夠?”
孟凡大聲笑著,碗里酒滿不斷,一碗一碗。
到了后來,不親自滿酒,只顧喝,擺上幾只碗,連續(xù)不斷,小廝倒是忙著一碗一碗的倒。
“滿上,都給我滿上?!?/p>
“客官,這一壇酒,沒了?!?/p>
孟凡長笑一聲,他也沒想到,他竟有如此酒量。
“那還不去?。?!”
孟凡有點醉,酒烈傷喉,連著聲音都沙啞了許多。
不一會又來了一壇,著實累壞了小廝,不停的倒酒。
過了許久。
小廝擦著額頭的汗水。
這一次,終于是醉了,足足一個時辰,不停的喝,整整喝光了三壇酒。
孟凡醉了,眼前的一切仿佛都虛幻了起來,仰著頭癱在椅子上,望著天花板,仿佛有一道身影在上面盤旋,孟凡露出笑容,眼神都變得滿足。
那小廝看了看,終于是想抬著孟凡上床休息。
孟凡看了一眼,冷哼一聲“沒你的事了,下去吧?!?/p>
看著確實醉的厲害,小廝也是嘆了一口氣,退了出去,關好門。
笑容逐漸爬下臉龐,先是愁,又是大笑不止,終于變得一些不同,眼神呆滯,直直的盯著,那就是一個普通的天花板,沒有紋路,沒有任何夸張的裝飾,僅僅如此。
孟凡閉上眼,嘴角露出笑容。
睡意籠罩著他,縱然是如此不舒服的姿態(tài),也不顧,他也不想動。
悄悄的,一滴眼淚沿著眼角,滴答的滑到了地面,彈起一片水花,這一聲,在這靜靜地屋子里,顯得無比突兀,可卻沒有人注意到,孟凡也一樣,但唯一的不同,像是有些深埋的腦里的東西在逐漸遠去,漸漸得,孟凡呼吸平穩(wěn),睡了過去。
漫漫長夜,月光撒下,花惜君悄悄的坐在了一間書庫內(nèi),神色平靜的翻著一個又一個的書架,手指最終搭在了一本書上。
翻開了一篇,見不清文字,只見得月光迎著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