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的陽光有些刺眼,寒宸倚在樹旁,眼眸低垂,指尖輕輕撫過匕首的鋒刃,不知不覺又想起了那位故人,為何他只留下一柄匕首后,就從此銷聲匿跡……
寒宸看著手中的熾麟,這么多年來就只有它一直陪伴著自己。
寒宸剛要將匕首收起,熾麟突然光芒暴亮,閃著金色強光,一聲麒麟哀鳴響徹云霄。
難道那人就在附近?寒宸的心跳漏了一拍,正要釋放神識探查,卻聽見冰靈泉傳來響動,緊接著激起的水花聲又歸于平靜。
寒宸一時間陷入抉擇,恐怕楚夜淮是跌入冰靈泉中了。一個是自己找尋多年的人,一個是師父囑托照顧的孩子……
最終他凌空而起,幾息以后便到達了冰靈泉附近,岸上果然空無一人。
楚夜淮在泉中掙扎,身體卻緩緩下沉。冰冷刺骨的泉水灌入口鼻,嗆溺感襲來讓他將肺里為數(shù)不多的空氣咳出,舊傷的血腥充斥著整個胸膛。
他的意識逐漸模糊,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在無名宗的日子。那時任務(wù)失敗的他,身負重傷被對手打入河中,好在暗玉飛趕來相救,而如今……
思緒中斷,楚夜淮低沉一笑,同樣的處境第一次殺不死他,那么這次也不行。
他任由自己在冰靈泉中下沉,一心運轉(zhuǎn)起功法來,借著泉中濃郁的靈氣連破兩階,直接到達練氣后期。
楚夜淮在沉底的瞬間踩地借力,向上游去。
長時間的窒息讓楚夜淮頭腦昏沉,他強忍著不適感,費盡力氣游向上方。這時一抹素白色的身影突然印入眼簾,將他一把拎起瞬間帶出水面。
楚夜淮溺在冰靈泉中太久,突然呼吸到空氣,忍不住咳嗽起來,吐出不少泉水。
寒宸單手抱著楚夜淮,另一只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脊背。
午后溫暖的陽光灑落,透過繁茂的枝葉將樹影斑駁映在二人身上。
楚夜淮縮在寒宸懷中,靠著他的肩膀緩緩平復喘息。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寒宸從空間法器里取出一件衣裳將人裹住。
楚夜淮回過神來,掙扎著將人推開,他獨處慣了,并不喜歡與人親密接觸。
感受到懷中人的抗拒,寒宸將他輕輕放下,又是一陣沉默。
寒宸心念著那個找尋多年未果的人,見楚夜淮沒有大礙,于是便轉(zhuǎn)身離開。
楚夜淮看著冰靈泉,聽到寒宸的腳步聲遠去,低聲道:“謝謝。”
寒宸停頓了一下,答道:“嗯?!比缓蠛芸煜г诹种?。
熾麟已恢復原樣,寒宸放出神識仔細感受周圍后,眼中的期許消失殆盡,只剩下無盡的失落。
線索就此中斷,自己尋覓多年的人就這樣錯身而過。他看著手中的熾麟呢喃道:“你既不肯見我,當年又何故出手相救……”
寒宸將熾麟收好,慢慢向祠堂走去。
竹林中,楚夜淮費力將衣裳換過,跌跌撞撞地才行了幾步便力竭倒下。
他苦笑一聲,如今自己修為甚低還拖著一副只有七歲的身體,傷勢愈合緩慢不說,就連普通的靈泉都能差點要了性命。
楚夜淮抬起手遮住耀眼的陽光,自嘲道:“呵,第一殺手,當真可笑至極……”
身上的傷依舊隱隱作痛,冰靈泉靈氣濃郁雖對療傷效,但寒氣入骨的滋味并不好受。楚夜淮終是抵不過倦意沉沉睡去。
此刻寒宸正安靜地跪于祠堂中,案上供奉的是除了他自己外,所有寒家人的牌位。他虔誠地祭拜著,眼里的哀傷完全掩不住。
落日西沉,天色已漸晚。跟著暗下去的,還有一顆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