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翩然來到了江家。
江家已經(jīng)換了家主,是個藍湛的認得的人。
江澄,人呢?
藍湛避開了所有人,想去江氏祠堂看看。
猶記得,羨羨帶他來的那次,想起來,藍湛忽覺,羨羨他,是想帶他來拜見長輩的嗎?
帶著他,來告訴一直照顧他長大的人們,這是他想要陪伴一生的人,是嗎?
“誰?!”
一聲中年的男子呵斥,藍湛才發(fā)現(xiàn)原來祠堂中還有一人。
一身紫衣,雖不再是少年般的意氣風發(fā)了,可比起少年倒是添了不少沉穩(wěn)。
“江宗主。”
“你……不,不可能,你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是,我早就死了!”
“那你為何,為何還會在這?!”
“我,來尋他?!?/p>
“尋,他?”
“是啊,尋他,他的魂魄散了?!?/p>
“魂魄……散了?”
“嗯?!?/p>
“不可能,藍湛,他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嗎?你不是要護著他的嗎?為什么,為什么他跟你走了,他還是死了,為什么我放手了,他卻,魂,飛,魄,散,了?!”
魂飛魄散幾個字,幾乎是被江澄吼出來的。
“我……這事,的確是我的錯?!?/p>
被吼的一瞬間,藍湛想要反駁,可他似乎并沒有可反駁的。
沒錯,自己在魏嬰死了十六年后被莫玄羽用舍身咒召回的時候,他聽到那曲“忘羨”時,別提心中多么歡喜了。
他也承諾了,他定會護他一世周全!
可他卻眼睜睜的看著他的羨羨在自己的面前魂飛魄散,無能為力。
甚至,羨羨明知逆天的后果,卻還是為了他逆了天。
魏嬰魂飛魄散,原因在他。
他,沒有理由反駁。
“你的錯,沒錯,都是你的錯!”
“藍忘機,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嗎?”
“我最后悔的就是去藍氏聽學,讓魏無羨遇上了你!”
“他不認識你,他就不會為了給你出頭得罪溫氏,不得罪溫氏,我江家就不會被溫氏第一個拿來祭旗!江家無事,我也不會被化丹手化去金丹,魏無羨也不會將他的金丹生生刨給了我,他就不會修鬼道,不會變成夷陵老祖……”
江澄嘶吼著,責怪著。
“是啊,也許,我與他就不該認識……”
藍湛嘲諷一笑,道。
“藍忘機……”
“江澄,你知道嗎?我真的挺后悔的,如果,我當初沒有整天一副‘正派’‘大道’的樣子,我和他就不會這樣了?!?/p>
“就剛剛,我在你們的蓮花塢轉(zhuǎn)了一圈,停在滿池的蓮蓬上時,還在想,當初如果魏嬰沒把金丹給你,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江澄,我知道你怪我,我剛剛回想起你對魏嬰的樣子,也恨著你?!?/p>
“其實,想明白點,我們恨著的還是自己罷了,后悔的都是自己沒給他信任。”
“當初我多信他一點,與他一起承擔點,你多信他一點,讓云夢還有他的一席之地,他都不會被逼去了夷陵?!?/p>
“明明,我們都是那樣清楚他的人格,可是偏偏就是不愿將信任多給他一點點,而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作為他愛的人,他的兄弟,我們都活該被恨著!”
說完藍湛便離開了江氏,留下江澄自己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