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鳶為什么還不回來。”這是躺在搖椅上抱著酒壇的睚眥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因為十鳶不再,他連出去玩都覺得不起興了。
六月初的時候,十鳶那個身在漠北的大伯寄了封信來,不知情的睚眥還沒聽權(quán)東卿解釋就拆開,在看到落筆人不是十鳶的時候直接就把信給扔了。
權(quán)東卿趕緊撿起來看,因為沒讀多少書的他好多字都不認(rèn)識,找來葉蘇瑾來給他念,這原來是一封感謝信,大體是感謝睚眥給了他們在漠北的生活,以后權(quán)東卿的大伯一家就不回大蒼了,葉蘇瑾只道厲害,而權(quán)東卿則去找了睚眥,細(xì)問才知道,睚眥送他大伯一家去漠北的時候還送了一個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權(quán)東卿聽了之后非常無語,心想,果然是這樣,不必慌,睚眥的行事風(fēng)格不就是這樣嗎?
有的時候?qū)W府偶爾會放假,葉蘇瑾就會來找權(quán)東卿,每次一進(jìn)門就看見他躺在搖椅上抱著酒壇碎碎念念,葉蘇瑾記得權(quán)東卿說過睚眥是得了病了,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得了相思病吧。
天氣漸漸炎熱潮濕,睚眥是神獸,所以他對四季沒什么感覺,而權(quán)東卿和葉蘇瑾就不一樣了,熱的他們兩個一有時間就跑去流星河里泡著,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流星河也被蒸熟了,泡在里面就像是自己跑進(jìn)了蒸籠。
后來葉蘇瑾聽說他那妹夫縣令從北方買了些很大的冰塊,就帶著權(quán)東卿天天往葉蘇允那里跑,別說,房間里放那么一塊,還真有效。
秦和對他這位還沒長大的小舅子很是無奈,明明就比葉蘇允大了那么幾個月,怎么感覺葉蘇允更像是姐姐呢,本來就夠頭疼了,現(xiàn)在還幾乎是天天都往他家跑,連自己和葉蘇允獨處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六月中旬的時候,葉蘇允突然傳出懷孕了,這可吧秦和高興壞了,賞了很多銀兩給照顧葉蘇允的那些婢女丫鬟們,連續(xù)好多天都把公務(wù)搬回家處理,就為了多點時間陪她。
葉蘇允的娘家人葉家也在這時候經(jīng)常派人過來問候,葉蘇瑾就算了,他幾乎是天天都待在秦和家里,有的時候甚至都不回家了,直接就在秦和家里住下了。
到了七月,葉蘇瑾直接就在秦和家里賴著不走了,每次他和葉蘇允你儂我儂的時候,葉蘇瑾偏偏就那么巧的撞見了,沒辦法,小舅子動不得。
秦和幾乎把衙門搬回家了,因為葉蘇允懷孕,他幾乎沒有出過門,每天都是衙差把公務(wù)送到家里,不過最近他聽衙差說城里的評書樓很熱鬧,仔細(xì)打聽才知道說書人說的故事很有趣。
秦和一聽有趣,頓時來了興趣,葉蘇允平時不怎么出門,現(xiàn)在又加上懷孕,都不怎么運動了,如今聽說評書樓有些新鮮有趣的段子,他直接讓人去請了一位說書人來家里給葉蘇允講故事。
聽說有故事聽,自然少不了愛看熱鬧的葉蘇瑾,葉蘇瑾也自然不會忘了權(quán)東卿,跑去權(quán)東卿家跟睚眥說的時候,睚眥明顯沒有心情去聽故事,這個時候他更想聽到的是十鳶回來的消息。
秦和因為公務(wù)沒時間聽書,就留在書房里處理公務(wù),把說書人安排在偏廳里給大家講故事。
“最近京都城內(nèi)可是出了奇事了,話說我們的女將軍在一個月前覓得了一良人,奇就奇在,這所謂的良人居然是前朝國寺里的和尚……?!?/p>
說書人在偏廳里繪聲繪色的講著,葉蘇瑾正聽得入神,而權(quán)東卿聽著故事卻老是想起十鳶,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先生,您說的這個和尚有姓名嗎?這故事是確有其事的嗎?”權(quán)東卿問說書人。
“這姓名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故事確是千真萬確的,你只要出去向去過京都城的商戶或者鏢師詢問你就可以知道,此事絕不是道聽途說來的,當(dāng)然了,這書樓的話段子也都是從京都城里來的,絕對是真的?!闭f書人說道。
“那前朝國寺是哪個寺廟啊?!比~蘇瑾問。
“說到這前朝國寺,我們這小縣城可能不了解,前朝國寺名為嵐華寺,是前朝朝廷所建,其規(guī)模之宏大,難以想象,前去進(jìn)香的香客更是絡(luò)繹不絕,可惜后來戰(zhàn)爭起,前朝覆滅,嵐華寺偌大的寺廟就這樣沒落了?!闭f書人說道。
“那個女將軍我倒是聽說過,傳聞她說她面目猙獰,心腸更是心狠手辣,是個不折不扣的狠人?!比~蘇瑾說。
“心狠手辣是不錯,不過她長相卻是傾國傾城,聽說身段更像那楊柳般輕盈,先帝曾說她的肌膚就像玉一樣白璧無瑕,故而賜她扶玉的稱號,世人只知她是護(hù)國女將軍,卻不知她也是女嬌娥?!闭f書人說道。
“怎么好好的女嬌娥不做,偏偏成了女霸王,可惜可惜?!比~蘇瑾嘆道。
“那個和尚后來怎么樣了?!币恢睕]有說話的葉蘇允開口了。
“還能怎么樣了,進(jìn)了狼窩,還能出來嗎,聽說禮部下了文書,這月初七就成親?!闭f書人無奈的說道。
“那不是沒幾天了?!睓?quán)東卿說道。
“可不是嗎,聽說那和尚死活不肯還俗,成親的日子都還是女將軍單方面決定的。”說書人說道。
葉蘇瑾和葉蘇允對這個和尚紛紛表示同情,而權(quán)東卿卻開始擔(dān)心,十鳶這次就是回京都去了,而且現(xiàn)在半年已過,卻還沒有半點消息。
晚上,葉蘇允正在洗漱,秦和忙完公務(wù)后直接回到了房間,見葉蘇允正在洗漱,便從她身后輕輕的抱住了她。
“怎么樣,那個說書人講的故事可還好?!鼻睾蛦柕?。
“嗯,說書先生說了好幾個,都很精彩。”葉蘇允輕聲說道。
“娘子喜歡就好?!?/p>
“對了夫君,你從京都城里來,可認(rèn)識那位女將軍?”葉蘇允問道。
“啊”秦和愣了一下,然后說道:“不認(rèn)識,怎么了?!碑?dāng)然認(rèn)識,還熟的不能再熟了,當(dāng)年他們可是政敵啊,而姜如意是站在他皇兄姜蕭均那邊的,現(xiàn)在的他被貶在離京都最偏遠(yuǎn)的大蒼縣,只想過好自己的生活,不想在跟皇室扯上關(guān)系。
“這樣啊。”
“怎么突然問起這位女將軍了?”
“是今天說書先生說了一段她的故事,很是精彩?!?/p>
“哦~她怎么了?!?/p>
“夫君先坐下。”葉蘇允說完,秦和便搬了個凳子在她身旁坐下?!奥犝f這位女將軍在京都搶了一個和尚做夫君呢。”
“哈哈哈哈哈哈……”
“夫君笑什么?”
“沒事,我只是覺得太刺激了,雖然聽說這位女將軍是個奇人,沒想到是個奇葩?!?秦和笑道。
“人家好歹也是個女子,被人們這樣笑傳,心里肯定很難受?!比~蘇允說道。
“娘子,不必可憐她,她若覺得自己是女子,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她若有娘子一半的好,就不會被世人這樣傳唱。”秦和把葉蘇允抱在懷里安慰道。“再者,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可憐那個被逼婚的和尚嗎,人家才是無辜的。”
“好像也是。”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娘子早點休息吧?!?/p>
“好”秦和幫葉蘇允蓋好被子后,便在屏風(fēng)外的塌上睡下了,自從葉蘇允被診斷出懷孕以來,秦和便不再與葉蘇允同床,他覺得現(xiàn)在胎兒還小,不太穩(wěn)定,便提議說等胎兒再大一點,在穩(wěn)定一點再同床也未嘗不可。
回到家的權(quán)東卿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今天聽到的事情跟睚眥講,他也知道睚眥的性格,先不說那個和尚到底是不是十鳶,就算不是,以睚眥的性格也必然會去京都的。
不過,他還是決定跟睚眥講,畢竟若真是十鳶那就不好了,若不是十鳶,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睚眥,我有一件事跟你說?!睓?quán)東卿搬了一凳子坐在睚眥的旁邊說道。
睚眥慢悠悠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他問道:“是十鳶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