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一只素白修長的手抓住了急射而來的利箭。讓慕王堪堪撿回一條命。
“紫瀾,不要浪費時間?!币瓜腋枨謇涞纳ひ粼俅雾懫?,紫瀾聞聲而動,身子在黑衣人中靈活穿梭,不過片刻,黑衣人便全部倒地不起。
黑衣人盡數(shù)剿滅,本來強(qiáng)撐著的洛湛和凌白也立馬卸了力,跌坐在地上。
“噗”,剛剛被護(hù)著的慕王一口黑血吐了出來,本來還堅挺的脊背因此都彎曲了幾分,他身上的氣息也愈來愈微弱。
凌白一看,立馬向夜弦歌求助,“救人救到底,求公子出手為我家主上醫(yī)治。”
一旁的紫瀾斜睨了他們一眼,眼底劃過一抹不悅,“你這人好生不講道理,他設(shè)計我家公子之事,我家公子還未同你們計較,你倒還有臉來求我家公子出手相救?!?/p>
說著,她素手一揚,直直地指向洛湛,眼底透著一抹譏誚。
接到紫瀾的眼神,洛湛一陣心虛。
想著方才要不是這彪悍的女子,他可就命喪黃泉了,想了想,到嘴的話還是咽下了。這次就不同她計較了,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嘛。
“咳咳?!币瓜腋璺畔率种械闹嗤?,單手捂嘴,低咳了兩聲,“紫玉血蓮換我救你們?nèi)?,并不包括替他解毒。?/p>
一碼歸一碼,慕王許他紫玉血蓮,他替三人除掉追兵,救他三人,交易便已結(jié)束。他也沒有義務(wù)再給慕王解毒。
紫瀾聽到自家公子的咳嗽聲,立馬轉(zhuǎn)身,來到夜弦歌身旁,微微斂眸,眉頭微皺,帶著些許擔(dān)憂,“公子,更深露重,還請回馬車歇息?!?/p>
夜弦歌緩緩站起身,在紫瀾的攙扶下,走向馬車。
不遠(yuǎn)處的洛湛和凌白看著夜弦歌的舉動,眸光一沉,眼底劃過一抹幽深,眉心一動,正欲開口,卻被一個聲音搶在他的前面。
“碧月琴?!蹦酵跎ひ舻统辽硢。蛔忠活D,幾個字仿佛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說完便大口地喘著粗氣。
扶著夜弦歌的紫瀾腳步一頓,隨即回過神來,繼續(xù)朝前走著。
見夜弦歌不為所動,凌白眼里劃過一抹焦急,身子一動,就欲上前,洛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
凌白不解,疑惑的轉(zhuǎn)頭看向洛湛,只見洛湛朝他微微一搖頭,給了他一個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他不再動作,直直地立在原地,眼神中透著若有所思。
夜弦歌上了馬車,紫瀾放下車簾,以免寒風(fēng)灌入。
“紫瀾?!币瓜腋璧穆曇繇懫?,紫瀾會意,轉(zhuǎn)身朝慕王走去。
不大一會兒,慕王眸底紅光更甚,臉上也暴起了青筋,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看上去有些猙獰恐怖。
紫瀾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瓷瓶,將一顆藥丸倒在手上,喂他服下。
須臾,慕王便吐出一口黑血,臉色青一陣紫一陣的,煞是難看。
凌白在旁,看著自家主子的反應(yīng),心頭一緊,手上暗暗蓄力。雖說這女子與他們有救命之恩,可若她敢傷主子分毫,他就是拼著同歸于盡也不能讓她好過。
紫瀾嘲諷地輕瞥凌白一眼,丟下一句話,“扶他上車?!倍蟛辉倏磧扇?,轉(zhuǎn)身離開。
凌白手上一松,臉上泛起一絲苦笑,到底是他無禮,隨即同洛湛一起扶起自家主子,朝馬車走去。
馬車上,慕王光著臂膀,盤腿坐在鋪著雪白獸皮的地上,身上插著密密麻麻的銀針,透過微弱的燭光,依稀可見銀針泛著青黑色,夜弦歌手上飛快地動著,一個又一個繁復(fù)的印節(jié)引得銀針微微顫動,發(fā)出“嗡嗡”的鳴叫聲。如此反復(fù),直至整根銀針全部變黑,他才將其全部拔出。
替慕王披上外袍,扶著他就地躺下,轉(zhuǎn)身,打開車門,將用過的銀針遞給紫瀾,聲音里透著一絲疲憊,“處理掉?!?/p>
待紫瀾伸手接過,夜弦歌便合上了車門,自始至終都不曾理會過站在車外,有些尷尬的洛湛和凌白。
“你家主子需要泡藥湯,這個時候想要進(jìn)城,對你們來說應(yīng)該不會太難吧?!币瓜腋枵f完,便斷斷續(xù)續(xù)地咳了起來,聽上去無端讓人心疼。
兩人聞言,坐上馬車,伸手欲拉韁繩,紫瀾一個眼神橫過來,搶先拉過韁繩,睨了兩人一眼,“還是我來吧,我家馬兒認(rèn)生。”
若不是他們,公子何必如此耗費心力。自家公子身子本就不好,此般費盡心思替慕王壓制毒素,只怕是許久都緩不過來。一株紫玉血蓮,真是便宜他們了。
如此想著,紫瀾對洛湛和凌白二人自是沒有什么好臉色,一路上都繃著個臉,害得二人只好縮在一角,降低自己的存在。
有慕王府的人暗中配合,一行幾人順利進(jìn)了城,待趕到慕王府已時至丑時,王府里安靜得有些詭異。
偌大一個王府,連個巡邏的府衛(wèi)都沒有,只有一個老管家上上下下的忙碌著。
聽聞自家主子需要泡藥湯,老管家親自去抓來夜弦歌所需的藥材,熬制成藥湯倒進(jìn)水里,服侍自家主子沐浴。
期間,聽著夜弦歌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咳嗽,還特意為他煮了碗姜茶驅(qū)寒。
泡完藥湯,看著自家主子臉上褪去了之前的青紫,面色紅潤,呼吸平穩(wěn),洛湛三人躬身,向夜弦歌道謝。
夜弦歌微微側(cè)身,避過他們的大禮。瞥了一眼床榻上睡得甚是安穩(wěn)的慕王,淡淡地開口,“不必謝我,這只是我們之間的交易?!?/p>
頓了頓,繼續(xù)道,“我只是暫時替他壓制住了毒素,并沒能完全解除?!?/p>
三人一聽,笑意一斂,面色有些嚴(yán)肅。
屋內(nèi)瞬間安靜下來,三人皆是一臉緊張地看著夜弦歌,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夜弦歌像是沒注意到幾人微變的神色似的,繼續(xù)說著,“十日之內(nèi),尋到鬼醫(yī)銀月,此毒可解?!?/p>
話音剛落,洛湛便對著夜弦歌一拱手,“還請……”
不待他說完,夜弦歌便淡淡地打斷他,“一把碧月琴,只夠救他一次?!?/p>
言下之意是,他暫時保住了慕王的命,也算是全了他們之間的交易。再想要別的,只能用等價值的東西來換。
僅一晚時間,與夜弦歌交易便花去了一株萬金難得的紫玉血蓮和一把有價無市的碧月琴,卻依舊沒能解了自家主子的毒,洛湛心里有些不服。
老管家見著氣氛有些不對,連忙拉住還想說什么的洛湛,對夜弦歌一躬身,很是有禮,“公子今日想必也累了,老奴已經(jīng)在臨風(fēng)院備好了宵夜,還請公子用完膳后好生歇息。有什么事情咱們明日再議,如何?”
夜弦歌微微頷首,算是認(rèn)同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