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歌見鈺王不語,也不過多糾纏,話鋒一轉(zhuǎn),“不知鈺王殿下對此陣有何看法。”
鈺王眼底一動,也不詫異夜弦歌竟能看出此處有陣法,只是說著,“單憑我一己之力,無法破。”
夜弦歌在原地轉(zhuǎn)著圈,“能在第一時間識破這個幻陣,還能當(dāng)機立斷封閉五識,想必鈺王對陣法亦有所研究?!?/p>
話音未落,腳下一個用力,四周景色倏地一變。
一座茅草屋突然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剛才還灰蒙蒙的天氣瞬間放晴,陽光穿過層層樹葉直射而下,打在屋檐上,泛起點點金光。
周圍繁花似錦,鶯歌燕舞,讓人頓感心曠神怡。
看到眼前景色突變,夜弦歌和鈺王都沒有驚訝。只是看向四周,已經(jīng)不見了銀月等人的身影,心里想著得趕緊破陣,不然只怕銀月等人都無法活著走出去。
如是想著,夜弦歌看向鈺王說著,“那人設(shè)計將你我引來此處,想必不單單是為了困住我們?!?/p>
不待夜弦歌說完,鈺王淡淡開口打斷她,“聯(lián)手吧?!?/p>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鈺王翩然一躍,從樹頂掠向茅屋,手中短笛一橫,一陣罡風(fēng)劃過,茅屋應(yīng)聲炸裂。一個石桌慢慢升起,桌上擺著琳瑯滿目的菜肴,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鈺王施施然落座,拿起桌上的玉箸,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夜弦歌遠遠看去,頓覺好笑,“這人還挺有意思的?!?/p>
也不知是在說布陣之人,還是說正在用膳的鈺王。
夜弦歌隨意撿起一堆石子,往四面八方丟去,姿態(tài)隨意,仿佛在玩游戲一般。
手中最后一顆石子丟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夜弦歌靜靜地看著,不再動作,眼底劃過一抹冷意。
倏地,一陣森冷的刀風(fēng)直直地朝夜弦歌撲來。刀風(fēng)掃過,還未落地的石子瞬間化為粉末,飄灑下來。
夜弦歌看著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眼前,已經(jīng)殺紅了眼的暗二和紫瀾,微微側(cè)身,腳下卻穩(wěn)如磐石,未曾移動分毫。刀氣劃過他的手臂,打在身后的樹上,留下一道碗口大的痕跡。
夜弦歌垂眸,瞥了一眼染血的袖袍,眉頭一挑,眼底閃過一抹嫌惡之色。須臾,收回視線,拽下一直掛在腰間的玉佩,朝最后一顆石子下落的方向丟去。
看到玉佩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夜弦歌身形一動,伸手接住一片下落的樹葉,置于唇間,一曲清心曲緩緩響起,清越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壓過了琴音。
隨著清心曲的響起,眾人猩紅的眸底劃過一抹亮光,身上那不受控制的嗜血之氣漸漸歸于平靜,周圍的打斗聲也愈來愈小。
夜弦歌快速變換著步伐,慢慢將眾人往一個方向引去。
那里正好是他剛才站的地方。而周圍還有他隨意丟掉的石子,和落在不遠處一棵樹下正泛著寒光的玉佩。
那彈琴之人好似識破了夜弦歌的意圖,琴音一頓,復(fù)再起,帶著一陣殺伐之氣。兩道音刃碰撞在一起,夜弦歌嘴角滲出絲絲血跡,風(fēng)聲呼嘯,樹葉翩飛,他的步伐越來越快,只余下道道殘影。
見已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彈琴之人抱起琴,看著陣中的夜弦歌,嘴角勾起一抹陰邪的笑容,喃喃自語,“公子弦歌,很期待我們的再次相見。”
琴音一停,最后一人踏入陣中,樹葉自唇畔滑落,夜弦歌的手緩緩垂下,若認真去看,還能看見他的指尖還在微微顫抖。
清風(fēng)徐來,發(fā)絲、衣袂隨風(fēng)飄揚,唇角那一抹血紅,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妖冶。
夜弦歌側(cè)眸,朝剛才那人離開的地方一瞥。復(fù)回首,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眼底一抹銀光閃過。
鈺王仍舊淡然自若地舉箸吃著,面前的食物吃掉一盤,又會出現(xiàn)新的一盤,仿佛永遠也吃不完。
夜弦歌見狀,快速朝陣眼掠去。唯恐他再耽擱一陣,便叫鈺王撐死在了陣中,那樣的死相委實太難看了些。
素手一揚,一把銀針飛射而出,針尖泛著點點綠光,不停變換著腳步,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假山,眼神愈發(fā)凌厲。
背后一陣勁風(fēng)襲來,夜弦歌微微側(cè)身,發(fā)帶倏地斷開,一縷青絲飄然而下,墨發(fā)飛揚,清麗脫俗中帶著一絲邪魅妖冶,矛盾卻又異常和諧。
手臂上鮮血墜落地面,空氣中飄散著絲絲腥甜之氣。倏地,一陣水汽升騰而起,眼前一片朦朧。
夜弦歌唇角一勾,朝鈺王方向厲聲一呵,“酒。”
鈺王會意,抓起桌上的酒壺,隨手一拋。
夜弦歌腳下動作愈來愈快,眉眼一挑,“給我破?!?/p>
假山倏地炸開,揚起陣陣煙塵。
空中酒壺驀地炸裂,一陣清脆的聲響傳來,酒水飄飄灑灑落下,四處飛濺。眨眼間,一片小湖泊呈現(xiàn)眼前。
“咚?!苯舆B幾聲重物落水聲響起,湖面泛起陣陣漣漪。
一陣刺骨寒意襲來,湖中幾人不禁打了個寒顫,方回過神來,眼底漸漸有了焦距。
湖中幾人還有些云里霧里,還沒來得及看清自身的處境,就聽見一陣清冷的嗓音響起,帶著一抹不容置疑的威嚴,“還不上來?!?/p>
幾人應(yīng)聲上岸,齊刷刷地跪在夜弦歌面前,低垂著頭,沉聲道,“屬下等心志不堅,受琴音蠱惑,和同伴自相殘殺,犯了暗閣規(guī)矩,請公子責(zé)罰。”
夜弦歌靜靜地站在原地,不語,臉上神色不明。
洛湛和凌白站在一旁,有些窘迫。
雖說他們不是夜弦歌的下屬,但他們奉主子之命跟著夜弦歌。卻不但沒能幫上什么忙,反而受了琴音蠱惑,和夜弦歌的屬下打了起來,真真是丟了慕王府的臉。
暗二微微抬頭,瞥見夜弦歌手臂上的傷痕,很明顯是自己的彎刀所致,眼底一黑,緩緩開口,語帶堅決,“暗二無狀,冒犯公子,愿自斷一臂,以贖其罪?!?/p>
語畢,舉起彎刀,朝自己臂膀砍去。
“叮?!便y針擊上彎刀,刀鋒斜斜落下,在暗二手臂上劃下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也不是是巧合還是故意,這道口子和夜弦歌所傷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