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聽到夜弦歌問,“夜影有消息了嗎?”
“沒有,夜影大人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連紫衣樓都查不到任何線索。”
“加派人手給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我還就不信他能憑空消失了?!?/p>
夜影在此時失蹤,不知是否和國師出游有關,但愿一切都只是他多慮了。
不然……夜弦歌清冷的眼眸中泛著絲絲狠意,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凌厲了些。
次日清晨,夜弦歌剛用完早膳,便聽聞容府派人送了一大堆補藥上門。
銀月一聽,嗤笑一聲,眼底滿是戲謔,“這慕王人都還在宮里,容家這是送的哪門子的藥?”
夜弦歌輕押了一口茶,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上門的是何人?”
“據(jù)說是容府的內院管事。”
銀月懶洋洋地靠在太師椅上,單手撐著頭,一臉散漫。
聽完紫瀾的話,饒有興致地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夜弦歌見狀,連忙喊住她。
就銀月那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性子,現(xiàn)在過去,只怕這事會越鬧越大。
他們現(xiàn)在還在別人的地盤,還是低調些為好。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次容府的確是過分了些。
昨日發(fā)生的事,今日才派人來問候,來人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內院管事,如此敷衍,看來容家并沒有傳聞中那般堅定地擁護慕王。
如今慕王府主人不在,只好由洛湛出面迎客。
看到來人,洛湛溫潤的俊臉一僵,隨即恢復過來。
和那人寒暄了一陣,便讓管家送出去了。
那人走后,脾氣暴躁的凌白氣得險些掀了桌子。
那人話里話外的意思說得很明白,容老爺子病重,容家后輩悲痛欲絕,實在無力處理其他事情。
且容家人都要在床前盡孝,在老爺子病愈之前會閉門謝客,慕王的事情,請恕他們無能為力。
容老爺子只是病了,又不是死了,說什么悲痛欲絕,無暇處理其他事情,都不過是托詞罷了。
這是怕他們慕王府賴上容家,特來表明立場呢。
“這容家未免欺人太甚?!边@時管家送完人回來,也是陰沉著臉,顯然是被那位內院管事氣得不清。
洛湛收起了一貫溫和的笑容,眼底劃過一抹陰狠,“看來容老爺子一倒,容家便生出異心了?!?/p>
凌白氣呼呼地抄起桌上的茶壺,幾杯茶水下肚,方才歇了些火氣,話里也滿是嘲諷,“容家身為主子的外家,不和主子站在一條船上,還有誰敢拉攏他們,難道不怕被反咬一口?”
“聽聞容家三姑娘過年便要及笄了?!?/p>
凌白雖然神經(jīng)大條了些,但能跟在慕王身邊的人,怎么也不會太笨,很快便理清了其中的關系,“你是說容家準備送女兒進宮?”
這話說著,凌白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容家三姑娘過年及笄,那也才十五歲,而文德帝已經(jīng)到了知命之年。
容家這樣的大家族,地位超然,完全不需要犧牲女兒來換取地位。
何況,朝中還有個慕王是容家血脈,又何苦這樣糟蹋自家女兒。
再說了,就算容三姑娘順利進宮,榮獲盛寵,誰又能保證她就一定能誕下皇子?
退一萬步講,就算一切如容家所愿,容三姑娘順利誕下皇子,想要養(yǎng)大可不那么容易。
皇帝已經(jīng)上了年紀,能不能等到皇子長大還另說。
一個已經(jīng)成年的嫡皇子,和一個庶出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養(yǎng)大的皇子,只要腦子沒問題的人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容家能成為奕國第一大世家,掌權人也不是傻子,何以作此選擇?
凌白說完話便沉默了,但他那多變的表情,任誰都能看出他心中所想,洛湛諷刺地說著,“主子已經(jīng)弱冠,羽翼漸豐,很多事情便不再由容家控制。
他日若主子登基,容家最多算是有從龍之功,對于這樣的家族而言,一點點小恩小惠根本不足以滿足他們的胃口,而他們還要擔心會不會因為勢大被皇帝打壓。
可換成自己親外孫登基就不一樣了,那時皇帝年幼,羽翼未豐,只能依靠容家。
他們便可一步步收攬皇權,架空皇帝,成為真真正正的奕國第一世家,說一不二的幕后之主?!?/p>
還有一點洛湛沒說,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容老爺子年事已高,又病痛纏身,已經(jīng)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沒有了容老爺子的容家,只怕不僅不會成為主子的助力,反倒會成為主子的阻礙。
“話雖如此,但誰能保證容家女便能順利誕下皇子,就算是生下了皇子,能不能平安長大還未可知,他們又何必如此冒險?”
道理凌白都懂,但他還是有些看不明白那些上位者的心。
文德帝擺明了不喜自家主子,容家身為主子的外家,自然很容易被遷怒。
況且,就算沒有主子這一茬,皇帝也不見得有多待見容家,偏生容家人還不懂得收斂,非要往槍口上去撞。
此時送閨女進宮,可不就是讓人去當活靶子的嗎?
“凌白,切莫小看了任何一個人的野心。在他們眼中,為了他們所謂的大業(yè),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況且,容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兒。”
聽了洛湛的話,凌白眼底的嘲諷之意更甚。
都說天家無父子,這些世家大族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明明已經(jīng)權傾朝野,卻還不知足地想往上爬,怕只怕到時候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前院發(fā)生的事情洛湛并沒有下令封鎖消息,卻也沒傳到夜弦歌的院子里。
夜弦歌不讓銀月插手慕王府的事,銀月也不好違背自家公子的命令,不能在府里瞧熱鬧,那就只好自己出去找樂子了。
別看銀月整天都在夜弦歌跟前晃蕩,一副無所事事的模樣,實則她比誰都忙。
紫衣樓的勢力遍布各國,每日有無數(shù)情報要經(jīng)她的手,說不定其中一條小小的消息就能毀了一個家族。
是以想要求她的人很多,但想要殺她的人更多,而她這一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樱兔曉谕獾墓磲t(yī)稱號,任誰也不會把她和紫衣樓樓主聯(lián)系在一起,也正好少了許多麻煩。
正翻閱著近幾日的情報,看到天璃國的消息,銀月手上動作一頓,眼底一片幽深。
白暮云帶兵將東蕪各國全趕進了重臨山,看來天璃國是想借機威懾其余三國呢,這次秋水宴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掩下眼底的興味,銀月帶著消息匆匆回了慕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