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沒有錯過自家爺眼底一閃而過的贊賞,想來能得到爺這般評價的人定非泛泛之輩。
不過他還是很疑惑,“既然爺能想到,公子弦歌未必就想不到,那爺此舉還有何意義?”
銀衣男子回答得很是隨意:“本座只是覺著無聊,玩玩兒罷了。”
灰衣男子嘴角狠狠抽了抽,竟無言以對。
“不過就今晚的形勢來看,這位天下第一公子也并非是浪得虛名,只怕比我們預(yù)計的還要難對付?!?/p>
說到難對付,灰衣男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問道,“可要屬下安排人手去救八爺?”
聽到灰衣男子口中提及的八爺,銀衣男子眼底劃過一抹不屑,薄唇微啟,出口的話卻很是無情,“他自己實力不濟,落到那女人手里,還妄想本座派人去救?”
灰衣男子早就猜到自家爺?shù)姆磻?yīng),但畢竟同屬一脈,在家如何爭斗上面那位不管,在外面若不能一致對外,爺只怕會有麻煩。
思及此,他開口提醒道,“爺和八爺一同出來,八爺出了事卻袖手旁觀,只怕大爺那里不好交代?!?/p>
“本座與他不和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大哥既然派我們出來,定然能預(yù)料到如今的局面。想讓本座救他?癡人說夢。”說罷,銀衣男子便不再理會灰衣男子,拂袖而去。
灰衣男子站在原地,有些無奈。
自家爺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想要他出手救八爺,只怕是比登天還難。
不過若是異地而處,八爺只怕也不會派人前去救爺。
灰衣男子搖搖頭,快速跟上自家爺?shù)哪_步。
鳳三遵照自家主子的吩咐,駕著馬車一路朝城門駛?cè)ァ?/p>
路上雖然遇到幾波殺手,但所幸人數(shù)不多,很快便被解決了。
快到城門口,馬車便停了下來。
夜弦歌和鳳予宸從馬車上下來,看著比來時少了近一半的暗衛(wèi),一陣心痛。
這些暗衛(wèi)可都是精英,他們此次來瑄城帶的人手本就不多,此時又折損了將近兩百人,以后要做些什么可就更不方便了。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下了命令,讓身后的暗衛(wèi)化整為零,悄悄潛回驛館。
只要他們安全回了驛館,文德帝再怎么惱火也不敢直接派人進去拿人。
眾人聽到自家主子要拋下他們獨自對敵,紛紛表示要誓死跟隨,無奈最終還是敗在了自家主子深厚的威壓下。
看著暗衛(wèi)紛紛消失在街頭,鳳予宸一把抓起夜弦歌便朝城門外掠去。
此時城門已關(guān),只能從城墻上翻出去,還好鳳予宸武功高強,帶著如今毫無縛雞之力的夜弦歌也輕輕松松的就出了城。
出了城兩人一路向西而去,起初倒也風(fēng)平浪靜,不過一炷香功夫,他們便感受到暗處一雙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們,殺氣四溢,很明顯他們闖進了別人的埋伏圈。
埋伏在四周的人見被兩人發(fā)現(xiàn)了,也不再浪費時間,直接上弓箭,朝中間的兩人射去。
鳳予宸武功極高,區(qū)區(qū)利箭他還不放在眼里。
只見他一手拖著夜弦歌,一手將四面八方射來的箭收攏,而后一甩袖,利箭便朝著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射去。
鳳予宸那看似輕飄飄的一甩,瞬間除掉了一小半人,那些人見弓箭不僅對兩人無用,反倒讓自己這邊損失慘重,思忖了一下,紛紛放下弓箭,提著武器沖上前來,準(zhǔn)備近身搏斗。
那些人將兩人團團圍住,中間兩人非但不見絲毫驚慌,反而還面帶笑意,仿佛在看戲似的。
兩人的表情瞬間惹惱了那些人,不再猶豫,立馬提起武器朝他們砍來。
鳳予宸不慌不忙地將夜弦歌一甩,丟到背上,提劍迎了上去。
他的招式凌厲,劍氣逼人,幾乎每一招都能解決一個對手。
夜弦歌此時雖不能動武,但方才暗二給她帶來防身的藥還是可以用的,她趁著鳳予宸和殺手糾纏之際,悄無聲息地將藥投放在空氣中。
這藥沒什么大的作用,但能讓人完全失去戰(zhàn)斗力,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雖然鳳予宸對上這些人毫無壓力,但能節(jié)省點體力也是好的,畢竟誰也不知道后面是否還有埋伏。
迅速解決掉這批殺手,鳳予宸甚至連衣衫都沒有凌亂,依舊那般冷清孤傲。
為了節(jié)省時間,鳳予宸也沒將夜弦歌放下來,背著她繼續(xù)向前走去。
他們一路上又遇到了兩批殺手,很顯然和之前那些不是一個檔次的,但好在他們配合默契,都有驚無險的躲過了。
天亮?xí)r分,兩人終于來到斷崖邊。
鳳予宸試了試斷崖的深度,直覺自己沒法帶著夜弦歌安全抵達崖底,只好找來一根粗壯的樹藤將一端纏在自己腰上,又將另一端纏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然后背著夜弦歌朝斷崖下掠去。
別看他背著一個人,但他的姿態(tài)仍舊很是輕松,一邊暗暗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一邊抓著樹藤往下掠去。
倏地,手上抓著的樹藤用不上力了,沒了支撐,兩人一時失重,直直地朝下面栽去。
夜弦歌雙手緊緊勾住鳳予宸的脖子,眉眼一瞇,調(diào)笑道,“沒想到這么多殺手都沒能將我們殺死,竟會一不小心掉下懸崖摔死,這死相可委實算不得好看?!?/p>
斷崖上,兩個人影直直的往下望去,卻除了霧茫茫的一片,其他什么也沒能看見。
一旁的大樹上還緊緊地纏著一根樹藤,只不過靠近斷崖的那端被人齊根斬斷了,正孤零零地在斷崖上掛著,看上去甚是可憐。
灰衣男子站在自家爺身后,很是不解。
前一刻爺才出手相助,怎么沒過多久功夫就起了殺心?
想著想著也就問了出來。
銀衣男子回頭看了他一眼,眼底帶著一絲興味,“你難道不覺得很好玩兒嗎?”
好玩?
灰衣男子一聽,嚇得渾身一個激靈。
這斷崖少說深有千尺有余,在不能借力的情況下直直地掉下去,就算是鳳冥太子這等內(nèi)力深厚的高手,都不死也得脫層皮,遑論公子弦歌這等向來體弱的。
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覺得這樣好玩兒吧?
灰衣男子越想越覺得滿腦子糾結(jié),卻又不肯承認(rèn)是自家爺不正常,索性也就不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