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心操作了一下手機，將拍到的畫面給他看。

這簡直是后現(xiàn)代主義的攝影作品。

一坨一叢，一條一串的人們。

有長方形的，有正方形的，有螺旋型的，有球型的，有橢圓形的，有多邊形的，有交錯形體的，有散射型的，有水滴型的，有光噪型的， 宛如銀河散落，又似潑墨成山。

交相輝映，共襄盛舉。

失心（混沌）……

失心默默的推開了他的手機。

失心（混沌）他們還活著嗎？

恒心呵呵，有一些活著。

說著又放大了圖片，給他看人們的精彩表情。

扭曲痛苦悲傷。

恒心他們活著，還不如死了。

恒心手一松，任由自己的手機重重的摔在地上，發(fā)出破碎的聲音。

恒心拜您所賜。

他自暴自棄了。

失心（混沌）……

失心低下頭，看著地上破損的手機，默默的蹲下身將手機撿起，遞給恒心。

失心（混沌）我知道怎么做了。

恒心倦怠的抬了抬眼睛，接下手機。

失心（混沌）他們活著不如死了…… 那，讓他們做養(yǎng)料吧。

“砰！”

恒心手一滑，可憐的手機又摔在了地上。

他滿臉的震撼。

恒心虛空的人有靈魂，但我否認他們的人權(quán)。

恒心但這個宇宙的人是我的臣民，我要擔(dān)保他們的人權(quán)。

失心（混沌）……

失心沉默的看著他。

恒心……

恒心也陷入了沉默。

虛空人和舊世人，本質(zhì)沒有區(qū)別，對他而言只是口感不同。

就在剛剛，好不容易回來的溫情，消散了。

他又從無能為力的人，變成了至高無上的神。

基地里還有幾萬的人。

他可以保留這些臣民，他還會是這個世界的國王。

一陣糾結(jié)后，恒心點了點頭。

恒心去吧。

恒心我會……收回所有的攝像頭，保證他們心中完美的形象。

這已經(jīng)是他做的第3次了。

第1次是確認了虛空人有靈魂，但是仍然對外宣稱他們是人工智能以保證道德上的無瑕。

第2次是目睹了失心不小心毀滅1000多個星球，并且埋下信息幫他隱瞞，并把杠桿失衡宣布成意外。

第3次便是如今了，他成為了共犯，成為了將要殘忍屠殺幾乎一半宇宙人的共犯。

恒心看著面容冰冷，居高臨下的失心，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沒有反抗的余地。

失心可以直接殺了自己，再成為領(lǐng)導(dǎo)，他其實也用不著自己幫忙隱瞞，他毫不在意。

他用盡一切登上了高位，卻仍然不能像自己曾經(jīng)的父親一樣，主宰一切。

恒心苦澀的笑了笑。

恒心去吧。

失心消失在原地，奔向扭曲的世界。

……

失心穿梭在這個立體主義畫風(fēng)的世界。

他幾下刀刃滑動，便將基地的空間切割掉。

他們將永遠不會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永遠只能從只言片語中解讀，在后世他也許會被編成一個神話，會成為音游詩人們津津樂道的傳奇，他們也許會給他編寫很多強大的敵人，寫他曲折的故事。

他再次變成了龐大的鯨魚模樣，微微的張開嘴巴，吞下這些漂浮的浮游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