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線》——

“孕檢，弓形蟲陽性，”童瑞將報告遞給周亦安，“我在網(wǎng)上查過了，弓形蟲很大程度會感染胎兒，一旦感染，胎兒就是殘疾?！?/p>

“醫(yī)生說了，弓形蟲檢測本來就是誤差，而且就算孕婦感染了，也未必一定會傳染給胎兒，你不要自己嚇自己行嗎？”

韓潔仍然想留下孩子，這番話卻讓童瑞情緒變得激動，“未必？你在跟我講概率嗎，孩子一旦生下來是殘疾，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意味著你和我的未來都得搭上，如果你堅持要生，那我堅持離婚?！?/p>

韓潔無言以對，只能淚眼婆娑的請求周亦安說句話。

周亦安想讓童瑞再多問問婦產(chǎn)科的醫(yī)生和專家，童瑞卻搖搖頭，說新南省的醫(yī)院幾個最好的圍產(chǎn)學(xué)的專家他們都問過了，結(jié)果一樣。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你非要生，那我們就離婚，離了婚我保證不管你?！蓖鹛鹗?，對著韓潔下了最后通牒。

“童瑞，不是和你說過嗎，女方在懷孕期間，是不能離婚的。”

周亦安話音剛落，童瑞一下子火了，“你們法院能不能講講道理！我的生活毀了，你們負的了責(zé)嗎！事情沒發(fā)生在你身上，你們當(dāng)然可以冷靜?！?/p>

“周法官，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的老婆懷孕，孩子有問題，你會讓他生下來嗎？你摸著良心說，”

童瑞這邊急迫的問著他，想聽到一個答案，可這時周亦安的手機又響了，看著備注武姨，盡管很擔(dān)心母親，他還是狠心掛斷了電話。

〈亦安你到哪兒了！醫(yī)生找家屬呢！〉

周亦安看到這條微信心急如焚，一旁的童瑞看到他走神拍了拍桌子，“我在問你話呢！”

“如果你的孩子有問題，你會讓她生下來嗎？”

周亦安此時情緒已經(jīng)不夠冷靜，腦子里猶如漿糊，只能機械的順著童瑞的話茬說，“那個，專家說如果有這個概率的話……”

“會嗎？”

“那是不是…是不是應(yīng)該打掉呢?！?/p>

童瑞盯著他目不轉(zhuǎn)睛，已經(jīng)無法冷靜思考的周亦安說出了一句話。

“法官也這么說，全世界的正常人都會這么說，你醒醒吧?！?/p>

童瑞像有了一樣觀點的伙伴，可韓潔卻情緒崩潰了。

……

另一邊，程南歌忙完工作正在工位上摸魚，收到了周媽媽的信息。

她這才知道，周阿姨摔傷了，周亦安的電話卻一直沒人接。

她正好現(xiàn)在沒什么工作，就趕緊請了兩個小時的假算上中午的午休時間，連忙打車去了醫(yī)院。

〈周亦安，阿姨摔傷的事我知道了，你安心工作，我已經(jīng)在去醫(yī)院的路上了?！?/p>

調(diào)解室的周亦安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心里有點難受，緊繃的弦也松了些許。

——＊＊＊——

醫(yī)院。

阿姨很快送到診室去包扎檢測，程南歌在外面等著。

很快，周媽媽就被送入了普通病房，她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南歌，真是辛苦你了啊，亦安的電話一直沒人接，醫(yī)生又一直在找家屬，我這才……”

“這有什么啊阿姨，我這兩天不忙，來，您小心點?！?/p>

程南歌幫她弄好，替她倒了杯水。

另一邊，周亦安調(diào)解結(jié)束之后已經(jīng)快到午休，他托蘇蘇請了假后，就趕緊趕到了醫(yī)院。

一進病房，南歌和武姨都在。

“媽，你這，這怎么回事啊，你怎么摔的啊?！?/p>

周亦安心懸了這么久，看到周媽媽的腿，一時焦急，語氣都兇了點。

程南歌拍了拍他，“沒事了，沒事了，你冷靜點?！?/p>

周媽媽也連忙寬慰他，“沒事，我這兒都不疼了，多虧了你武姨，還有南歌。”

“你這到底怎么摔的啊。”周亦安皺著眉頭，還是很擔(dān)心。

“你媽啊給你歸置屋子，往櫥柜上放東西，一不留神摔了下來，我聽見樓上的動靜，就趕緊上去了，要不你媽現(xiàn)在還在地上躺著呢?！?/p>

還是武姨告訴了周亦安。

正巧這時候醫(yī)生來了，“病人現(xiàn)在是小腿骨折，老年人恢復(fù)的慢，經(jīng)不起摔，骨頭脆，平常多活動活動，家屬照顧著些?！?/p>

醫(yī)生叮囑后就離開了，很快武姨也準備離開，周亦安出來送她。

武姨平日和周媽媽關(guān)系不錯，也都是鄰居，又是長輩，就想著說說周亦安。

“亦安吶，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說這話你也別不高興，你啊，眼光得放長遠一點了，你看你媽，以前多愛熱鬧一個人啊，她現(xiàn)在天天一個人在家，你又工作忙，她悶得慌啊，”

“我記得上次去你家借雞蛋做湯，我上去一看，她啊正偷偷抹眼淚呢?！?/p>

“她怎么了？”周亦安忙問。

“她一個人孤單難受啊。”武姨嘆氣，“再一個啊，”

她看了一眼病房門口，“這個小姑娘是你什么人啊，來了忙前忙后的照顧你媽，是你對象嗎？你找對象也可得抓緊了，這老人啊有了第三代，比吃藥都管用?！?/p>

“嗯，武姨，南歌她是我女朋友，只不過我們倆剛在一起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告訴我媽。”

周亦安聽著武姨這番話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送走武姨后，回到了病房。

程南歌正在陪周媽媽聊天，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底線》——

作者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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