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十米的路程,南淺月走的有些沉重,來這十幾天了,也安生的躲了十幾天了,老提醒自己總該要面對的,但真要面對面的時候南淺月還是慫了。
看著那個在石凳上正襟危坐的夜星辰,南淺月有一種撒了慌的學(xué)生被班主任抓住的感覺,心突突突的直跳。跟著追風(fēng)的腳步越走越慢。
追風(fēng)放下古箏之后,夜星辰點點頭示意他出去?! ?/p>
南淺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僵硬的身軀使她看上去站得十分筆直,甚至超越了她當(dāng)初軍訓(xùn)時的站姿?! ?/p>
夜星辰看她像個木頭一樣傻站著,忍不住沉聲道:“過來?!薄 ?/p>
聽罷,南淺月才移動她那千斤般重的雙腳,一步一步的走過去?! ?/p>
在面對生與死的抉擇時,南淺月承認(rèn)自己怕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解釋。說到底,她只是個學(xué)生,終究不是那些醫(yī)生,特工和殺手。沒見過什么大場面,最大的場面也只不過是前不久剛經(jīng)歷過的高考?! ?/p>
萬一讓夜星辰誤認(rèn)為自己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了身,誰知道會是什么后果。也許輕則開壇做法,重則浸籠沉湖。自己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要是這次再出事,不會連投胎都成問題吧?! ?/p>
走到夜星辰面前后,南淺月依然木木的,直到夜星辰以一種十分無奈的語氣說道:“坐下。”
誰知道,南淺月坐下后,夜星辰卻一言不發(fā)。只時不時的偏頭看看南淺月,這樣的小動作也著實把南淺月看的害羞了,老臉一紅。雖然他長的英俊瀟灑,但是這樣的飄忽不定的眼神在南淺月看來就像是一把頂在頭上懸而未落的刀?! ?/p>
原來小說里也不全是騙人的,至少關(guān)于男主角的描寫大致一樣,那能殺人的眼神好像每個男主角都有?! ?/p>
小說…小說…
突然之間,南淺月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借口,啊,不,是理由。她直接說是迫于姨娘的壓迫不得不偽裝不就行了嗎,反正那姨娘做的事也不像是對原主很好的樣子,就算是直覺錯了大不了賠禮道歉唄。
真的是,哪位小姐妹這么聰明,寫的點子多好啊,真是救星??!
“其實我吧……”
“練琴吧?!薄 ?/p>
就在南淺月開口解釋的時候,夜星辰也開口了,這不約而同的默契直直的打斷了南淺月的思路。
“怎么,你要說什么?”
天啊,這樣疑惑的表情好可愛啊,“沒…沒什么,你說吧,要干嘛?”
夜星辰十分有耐心的道:“練琴,你剛剛不是斷開了嗎,繼續(xù)練吧,我跟著你的調(diào)子重新改一下動作?!薄 ?/p>
“哦,好吧?!薄 ?/p>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夜星辰剛剛說話的時候好溫柔啊。
雖然不清楚夜星辰為什么突然轉(zhuǎn)開話題,但這次是躲過去了,下一次是什么時候就難說了,也許就會是在等會的宴廳上,早知道自己就不多嘴了,不然也不會搞得這般騎虎難下?! ?/p>
晚風(fēng)輕拂,吹起二人的裙擺,吹起二人如瀑布般的長發(fā)發(fā)梢。男的俊俏,女的嫻靜,彈琴舞劍,肆意瀟灑,這若是放在平時,別說在外人眼中是美如畫卷的場景,就南淺月看到也會忍不住心里甜蜜,露出美好的姨母笑?! ?/p>
但現(xiàn)在,這些美好南淺月都以無暇看顧。有著心事,心不在焉加上又是沒接觸過的新琴,南淺月一連在難的指法上,斷了兩次?! ?/p>
而夜星辰早在南淺月堪堪順完一遍后,就已收劍,正悠哉地倚在一旁的樹干上?! ?/p>
夜幕慢慢降臨,教坊這邊的琴師們陸陸續(xù)續(xù)的前往宴廳,而南淺月也不負(fù)辛苦,完整的彈完了一次,夜星辰讓人抬了這剛練得順手的琴去宴廳,自己和南淺月慢悠悠的往回走?!?/p>
饒是經(jīng)過再多的考級測試,換了個陌生的環(huán)境,還是這種資本主義橫行的時代,南淺月不由得緊張起來,心跳的頻率越來越快,呼吸聲也跟著加重了?! ?/p>
“你怎么了,肺不好?。啃枰菹??”其實夜星辰在她呼吸加重的時候就聽出來不對了,習(xí)武之人對身邊的風(fēng)吹草動都十分敏感,更何況離得這么近,本來沒打算開口問,但是這會快要到了,她好像越來越不舒服了,這才開口,說實話,他真怕她一會身體不適,暈在臺上?!?/p>
“???什么肺不好,誰肺不好?”正在努力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的南淺月聽到這一句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p>
“那你喘什么?”
“我只是有些緊張?!甭牭贸鰜恚蠝\月的聲音都有些哆嗦?! ?/p>
夜星辰輕輕一笑:“我還以為是什么呢,就以你這種不學(xué)無術(shù),蠻橫無理的名聲來看,能彈得出琴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更何況你剛剛彈的曲子,就我來看,整個京都都不一定能夠有超過十個人能超過它,”夜星辰本來想鼓勵一下她,畢竟她是為了自己才出頭的,但是現(xiàn)在越說越覺得奇怪,“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和傳言更不一樣?!薄 ?/p>
本來聽到不學(xué)無術(shù)這種形容詞的時候,南淺月很不想說話,但聽到他最后一句話,南淺月心里一驚,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不慌不忙道:“你和以前也不一樣了,我記得你初入軍營的時候也不過十來歲,第一次上陣殺敵也堪堪十四,說來,我們也有五年沒見了吧?!薄 ?/p>
“五年,是啊,五年沒見了?!薄 ?/p>
五年的時間,五年的經(jīng)歷足矣改變一個人?! ?/p>
自己當(dāng)初離開京都后,一直沒回來過,其實剛?cè)胲姞I的時候因為自己年齡小,又是被南涼大將軍開后門帶到軍營的,所以軍營里的老一輩的人都不太看得起他,直到自己能夠出謀劃策,上陣殺敵,那些老人才承認(rèn)自己是條漢子,和皇宮里呵護著長大的花花草草不一樣?! ?/p>
若不是顧著大將軍對自己的恩情,他又怎會答應(yīng)這門親事。但自己既然已經(jīng)應(yīng)下了,便要說到做到。
想到自己日后都要在這令人厭惡,勾心斗角的地方生活,夜星辰整個人不由得變得些許低沉,緩緩開口,沉聲說道:“快走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