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宇被放走后一句話沒留就消失了,就連局中情都找不到他。
其實楊宇哪也沒去,不過是回家了。
“白墨樸!在家嗎?”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從屋里出來,“沒大沒小,說了多少遍不要直呼長輩的名字。”
“反正沒別人,我就喜歡叫你的名字,好聽?!睏钣钜荒橀_心,這是一般人無法看到的樣子,只對白墨樸。
“沒受傷吧?”白墨樸走近繞著他看了一圈,看起來沒什么異樣就放心了。
楊宇得意地笑笑,“憑他們還傷不了我。”
白墨樸皺眉看著他,“不要太自負,自負的人往往敗于自己的自負?!?/p>
楊宇最聽不慣他這種教育的口氣,表現(xiàn)得像自己的父親一樣。
“哎,算了,回來了就好。”白墨樸搖搖頭,“小雨還在診所里,要不要去看看她?”
楊宇點了點頭,“我先去洗個澡?!?/p>
診所。
“宇,你沒事吧?”楊雨看著這個和自己長得很像但氣質(zhì)完全不一樣的男人,對于同一個母胎里出來的血親,這世上沒有比他更親的人了。
盡管這樣,礙于從小沒有交集,楊宇并沒有表現(xiàn)得過分熱情,只是雙手插在口袋里,點了點頭。
“對不起,把你卷入危險之中?!睏钣昀⒕蔚乜粗?。
楊宇勾了勾嘴角,“做這行的哪天不危險?”
說著又轉(zhuǎn)頭看向白墨樸,勾著一雙丹鳳眼,“無論我受多重的傷,你都能救活我對吧?”
白墨樸回望他,“那是當(dāng)然,不過比起把你治好,我更希望你不要受傷?!?/p>
楊宇滿足地瞇了瞇眼,活像一只被順毛的獵豹。
楊雨看著他倆,總覺得哪里不對,看到楊宇的神情,心中一寒。這人竟然對自己的養(yǎng)父抱有這樣的心思……白叔叔好像并不知情。
“對了,小雨,今天可以拆紗布了,你可以回去了,有什么問題再來找我?!卑啄珮銣睾偷匚⑿χ@樣的神情總會讓楊雨想起他的父親。
“嗯,謝謝白叔叔這幾天的照顧。”
“客氣什么,都是一家人?!闭f著伸手摸了摸楊雨的頭。
白叔叔給人的感覺真的很溫暖,這是自父親走后楊雨第一次感受到父愛的溫暖。
不過白墨樸只對“家人”是這樣,對于一個黑醫(yī),沒有污點的過去是不存在的。
手上死過多少人才能練成這樣的本事……除卻天賦的加成,實踐也很重要。
不過對楊雨來說,對自己好的人,便是善。
這天局中情在集會上匯報審訊結(jié)果,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就楊宇所說,他和楊雨是兄妹,兩人雖然是雙胞胎,但是當(dāng)初楊宇出生時就被判定已死亡,他被一名醫(yī)生救活并撫養(yǎng)長大,所以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他還活著。楊雨與他無意間碰面才得知了自己還有這么個哥哥,殺老大完全是楊雨要求的,這一切也都是楊雨在安排,包括與黑龍幫談判,楊宇不過是個被找來幫忙的人。之所以救權(quán)誠,他說是受人所托,但那個人的身份他不肯透露。” 說完又變得呆滯起來,這可不是他平時的畫風(fēng)。
權(quán)致遠無暇顧及他的事,倒也沒過問,布置完事情直接散會。
回家的路上,偶然看見一個青年人在喂一只流浪狗,突然想起了一件一直埋藏在心里的事。
那時候權(quán)致遠上初一,終于脫離了父親的魔爪,盡管周末還是不得不回去。為了在家的時間短一些,他會選擇在外面游蕩很久再回去。
這天他背著書包無聊地踢著路上的石子,突然傳來狗叫的聲音,他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年輕人,穿著休閑服,因為劉海放下來所以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
那條兇神惡煞的狗齜著牙沖他嗚嗚地叫,身體呈警惕狀。而年輕人一點也不害怕的樣子,慢慢把手靠近它的鼻子,那條狗嗅了嗅年輕人的味道,又靠近嗅了嗅他腳上的味道,抬頭怯生生地看著他。
年輕人十分友好地笑了笑,手背湊到狗的臉旁,狗蹭了蹭,看來是放松警惕了。于是他又摸了摸狗的腦袋,從袋子里掏出一根火腿腸,剝給狗吃。
狗咧著口水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根,搖著尾巴想要再來一根。
年輕人又掏出一根喂給它,狗吃完繼續(xù)殷切地看著他,嘴里還發(fā)出嚶嚶的聲音。
年輕人無奈地笑了,摸了摸它的頭,朝它揮了揮手,狗就站在原地走來走去,望著年輕人的方向不停地搖尾巴,喉嚨里嚶嚶的聲音更大,看年輕人走得越來越遠,它終于忍不住叫了起來。
“汪!汪汪!”鏈條鎖住它,它無法離開這個地方。
年輕人的背影慢慢消失了,狗嚶嚶地叫著,耷拉著耳朵,趴回了原地。
權(quán)致遠就站在那看著,突然覺得自己和那條狗很像。
同樣被鐵鏈子拴住,逃脫不開。
從那時他就開始想:怎么才能打破這道枷鎖呢?
幾年后他找到了答案:殺掉‘“枷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