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的銘錄山莊,亭臺樓閣像極了從小生活到大的妙水宮,陌生卻充滿了溫暖!
當(dāng)日,凌瀟肅吩咐弟子們早早地收拾好了廂房,云羅便直接領(lǐng)著凌塵住了進(jìn)去。
奔波了大半日,又經(jīng)廳堂一鬧,凌塵整個人都早已疲乏。
一走進(jìn)廂房,凌塵便毫不顧形象地將行李往床上一扔,整個人都躺了上去?!敖K于解放了,還是躺著舒服!”
云羅苦笑,“你倒是舒服了,可其他人就慘了!”
“你是在為你的律音姑姑抱不平嗎?”凌塵側(cè)躺在床上道:“我承認(rèn)我任性了些,可今日之事不能全怪我吧?!?/p>
“我知道。”
“總算還有個明理的,我這罪啊也不算遭得不明不白?!?/p>
云羅搖頭,牽起凌塵便至一旁的小方桌旁坐下。
“喂,你干嘛?”凌塵手一縮,不知是不是她又說錯了什么惹得云羅生氣了。在她的認(rèn)知中,云羅就是個很規(guī)矩的人,從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主動去牽一個女孩子的手。
“別動!”云羅沒好氣地瞪了眼凌塵,凌塵立馬配合。
云羅輕輕挽起凌塵的袖子,露出被律音十八捏得淤青的手,并輕輕將凌塵那只受傷的手?jǐn)R在桌上。
看著云羅從懷里掏出了一瓶藥來,凌塵便知她誤會云羅了。不自覺地縮了縮手?!拔摇易孕∈軅麘T了,其實(shí)……其實(shí)這點(diǎn)小傷,根本就不礙事的?!?/p>
“平時那么囂張,每次一上藥就害羞,真搞不懂你反差怎么這么大?!币娏鑹m低著頭不說話,云羅知道她害羞了,又重新將她淤青的手拉回了桌上。
“你于我有恩,我答應(yīng)過你的事自然也是要做到的。到了銘錄山莊,于情于理,你都是客人,讓客人受了傷,我也有責(zé)任。”云羅將藥倒在手帕上小心翼翼地在凌塵的傷患處輕輕擦拭著。“可能有點(diǎn)疼,你忍著點(diǎn)?!?/p>
凌塵悶聲點(diǎn)頭,忍著痛靜靜看著云羅。
云羅擦得很仔細(xì),動作也很輕!
凌塵不禁有些癡迷了。嘴角不自覺地笑,她現(xiàn)在真的很迷戀這片溫柔?!皬男〉酱蟪肆x父外,還沒有人如此真心的待她,受傷了也不會有人真的在意她到底疼不疼。”
“疼嗎?”
“不疼?!绷鑹m輕輕搖頭。
“云羅大哥?!彼p聲喚道。
云羅不解地看向凌塵,“怎么了?”
“你是不是對每個女孩子都這么好?”
……
“為何這樣問?”云羅低著頭,已替凌塵攏好了袖子。一抬頭卻正見凌塵一臉傻笑的盯著他看,云羅臉立馬‘唰’地一下就紅了,頓覺尷尬,轉(zhuǎn)移話題,嗔怪道,“你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律音姑姑好歹也是前輩,你初來乍到竟這般開罪她,以后還是長點(diǎn)記性吧!”
凌塵收回目光,淺笑,“不好意思,讓云羅大哥為難了,對不起!”
凌塵低著頭,雖然聲音很小,但語氣很真誠。
云羅本沒有責(zé)怪之意,被凌塵這么一說,竟不知該說什么了。“其實(shí)你也不用多心,律音姑姑其實(shí)人很好的,性格溫柔大度,今日這般激動,可能是因?yàn)槟汩L的太像師娘了才會如此待你,并未有針對之意。她真的太在乎師父了,畢竟她跟師父二人能修成正果真的很不容易,所以你別太放心里去了?!?/p>
“每個人的人生都各有各的苦楚,求不得,理不清,一切說白了不過欲望太大,癡心妄想,最終才會落得一場空。”凌塵若有所思,她感慨的可不光是律音十八一人,更是她自己。“所以,我不會放在心上的?!?/p>
“還說沒放在心上,瞧你說話都酸溜溜的?!痹屏_知道凌塵還對律音十八弄傷她一事還耿耿于懷,怕她亂來,便提醒道,“我可警告你,不許再亂來了!否則誰都不會護(hù)你的。”
“什么??!別像其他人一樣防著我好不好?”凌塵雙手抱胸,道:“我若真目的不純,你們這里任何一個人都能捏死我,我可不會自討苦吃?!?/p>
“你知道就好?!痹屏_仔細(xì)觀摩著凌塵的臉,若有所思道:“難道真這么像?這臉該不會真的被鬼手神醫(yī)改造過?”
“胡說什么呢!我這臉可是從小打娘胎里帶出來的?!绷鑹m沒好氣地白了眼云羅,道:“這世上除了易容,一個人的相貌可不是說變就變的。”
“那你的臉怎么會跟師娘這么像?沒道理??!”云羅真是越看越郁悶,好在他從未見過那位傳說中的師娘,不然他的反應(yīng)也比律音十八好不到哪去。
“我無父無母,自小受盡qiling,后來被一位婆婆收養(yǎng),只可惜,婆婆身子不好,沒幾年就去世了。”凌塵仰著腦袋,勉強(qiáng)不讓眼淚掉下來,道:“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我覺著凌塵這個名字寓意挺好的,跟我很配,后來也就叫這名了?!?/p>
“這就是你要拜鬼手神醫(yī)為師的原因?”
“算是吧。”凌塵看向云羅,勉強(qiáng)笑笑道:“所以我很看重這次機(jī)會,如果之前云羅大哥你不幫我,說不定我也是會賴著你的?!?/p>
“賴著我倒無所謂,只要你安分守己就行。”云羅蓋好手中的藥瓶,放在桌上道:“這兩日你先好好休息,別到處亂跑。”
“那你還會來看我嗎?”凌塵道。
“這段時間可能會有點(diǎn)忙,所以,這段時間你自己照顧好自己。”云羅說完,便直接離開了。
“看來大家都怕我添亂??!”凌塵打量著云羅給她留下的藥,壞笑,“那就走著瞧唄!”
因跟律音十八鬧過,銘錄山莊的人都不太待見凌塵。雖說她是客人,可大家一見到她便遠(yuǎn)遠(yuǎn)地避著她,也沒人愿意同她說話。
本來凌塵也沒大在意這些,畢竟她同那些人也不熟,根本就沒必要在意那些。
只是這兩日,楊久回了東陵,而云羅又在為壽宴奔忙,她才覺得她越發(fā)的游手好閑。
“落霞閣?!绷鑹m不由頓住步子。
她聽云羅提起過,落霞閣是凌瀟肅的書房,前兩日云羅還特意囑咐過她,不許她靠近這里的。
當(dāng)然這也不是針對她一人,整個銘錄山莊的人也都不例外。問其原因,云羅只說是凌瀟肅嫌弟子們毛躁,這才不喜歡別人亂入。
“難道這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雖然云羅囑咐過她,凌塵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見四下無人,偷偷溜了進(jìn)去。
“什么嘛!不過就是間書房,搞得這么神秘,還以為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p>
凌塵進(jìn)了落霞閣,才發(fā)現(xiàn)落霞閣其實(shí)就是個普通的書房,里面除了一些書法字畫之外,便都是些禮義廉孝之類的書了,就連一本簡單的劍譜都未找到。要不是清楚自己是在銘錄山莊,凌塵還真以為這的主人是要準(zhǔn)備考秀才了。
仔細(xì)打量了整間書房,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之處。凌塵不由摸了摸額頭,“難不成凌瀟肅骨子里是想當(dāng)個教書先生不成?”
“欲蓋彌彰?!痹绞沁@樣反倒越是讓凌塵起疑,她再次認(rèn)真將整間書房掃了個遍,發(fā)現(xiàn)確實(shí)沒有什么,這才決定放棄搜尋。
正當(dāng)準(zhǔn)備離開,目光卻被墻上掛著的畫軸吸引住了。那副畫明明掛在墻上,然而卻用絲帶綁著未有打開,這不符合常理。
凌塵摸著那畫軸,“欲看不看,欲棄不舍,看來很糾結(jié)??!”
凌塵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奇事,“撕拉”一聲輕輕扯掉綁著畫軸的絲帶,然而卻驚呆了!
竟是一副美人圖!
畫中女子一襲青衣,長發(fā)及腰,跪坐溪邊低眉淺笑,手上正拿著美人梳輕輕梳著垂在胸前的青絲。
畫中女子跟凌塵長的一模一樣,然而兩人身上的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畫中女子體態(tài)婀娜,神態(tài)溫婉,而她則著裝嬌艷,邪氣中自帶幾分清冷。
“李晨晨,凌瀟肅書。李晨晨?!绷鑹m輕輕撫摸著畫卷落筆處的題字,忽然有些說不出的苦澀。
凌塵知道,“李晨晨”是花想容當(dāng)年在銘錄山莊的閨名。不由苦笑,“真沒想到您當(dāng)年竟也這般美好!”
同為‘chen’,一個是晨起的“晨”,一個卻是塵土的“塵”。
連名字都帶著恨,她難道真的就那么不值得人愛么?
雖然凌塵內(nèi)心早已麻木,對花想容也不抱任何期望。但觸景生情,心中難免還是會有些傷感。
“你跟她長得很像。”
凌瀟肅不知何時站在了凌塵身后,將凌塵嚇了一跳。
“那......那個......凌莊主,我……我不是故意進(jìn)來的。方才......方才我有敲門,見沒人應(yīng),我一時好奇就進(jìn)來了。呵呵,呵呵?!绷鑹m像做賊被抓當(dāng)場,一時間不知所措,場面異常尷尬。
“無妨。我這書房里其實(shí)也沒什么,這畫你若喜歡,我贈你便是?!绷铻t肅盯著凌塵道。
“送我?為何?這幅畫對你來說意義深重?凌莊主舍得嗎?”凌塵盯著凌瀟肅的眼睛道。
“人總是要學(xué)會放下的?!绷铻t肅嘆息道:“你手中的這副畫我這段時間才收起來,這幾日正琢磨著該怎么處理,正好你來了,你與畫中人長得那么相像,想來也是緣分,既然你喜歡,我便將它贈予你,也不算糟蹋了它?!?/p>
凌瀟肅自那日內(nèi)堂見到凌塵便覺得莫名親切,雖然知道凌塵來此別有用心,卻也懶得深究。
“送給我可就是我的了,你別后悔!”凌塵一副饒有興致地模樣看著凌瀟肅。
“送你就送你了,自然不會后悔?!绷铻t肅看出凌塵在試探他,難得耍著脾氣道:“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拿走了??!”
“要,要!我當(dāng)然要了。”凌塵直接將畫卷起,護(hù)在心上道:“這幅畫留在你身邊也是暴殄天物,說不出的可惜。好啦!我走了!”
凌瀟肅不由笑笑。
凌塵也沒心思去看凌瀟肅的反應(yīng),整個人就像做賊一樣,她一刻也不愿多逗留,抱起那畫便慌慌張張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