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塵見楊久不理會她,整個人也不好了,一臉喪氣,悶悶不樂的順著廊橋走到東靈子的身旁的便直接坐下。
“怎么?是久兒惹你不高興了?”東靈子只遠遠地見著凌塵跟楊久兩人在湖提上過招玩,也不知二人到底鬧了什么不愉快。
方才楊久過去時板著張臉,而現(xiàn)在凌塵又是這般喪氣模樣,一猜便知以為是年輕人在鬧別扭。呵呵笑道:“這逆子,回頭我替你好好教訓他。”
“別。”凌塵忙制止道:“都是我不好,胡亂說話傷了楊大哥,整件事本就是因我口無遮攔而起,先生你若再插手管,怕是他更不理我了,回頭我去跟他道歉就會沒事了?!?/p>
“那也好,年輕人的事就該由年輕人自己解決?!?/p>
“嗯?!绷鑹m覺得東靈子身上的氣息真的很親切,說著便像個孩子般乖巧地趴在他的身上感受著他身上的那種親切感。
東靈子身上那種似曾相識的氣息讓凌塵很放松,她覺得欣慰又滿足,不由地想要親近。
楊久生氣走后,凌塵在湖心小筑就一直未再見過他,凌塵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楊久是個極敏感的人,琢磨再三,凌塵還是覺得有必要鄭重同他說聲對不起。
當東靈子府上的下人們送來午膳,凌塵攬下下人們的活便打發(fā)走了他們,端起午膳便直接朝楊久的房間而去。
“咚咚~”凌塵敲著房門。
“楊大哥,該用午膳了。”
“咚咚~”
“楊大哥,你在房里嗎?”凌塵連敲了兩下,見沒人應聲,很是納悶,便直接推開了房門。
“楊大哥,你在嗎?”凌塵見房內(nèi)無人,直接將飯菜擱置在桌上,便打量著整個房間。
只見房內(nèi)收拾得格外整齊干凈,布置文雅精致,但總覺得有些莫名的怪異感。
凌塵大致掃視了眼房內(nèi)的陳設(shè),也未明到底哪里怪異。
直接順著房內(nèi)的小方桌坐下,目光卻被桌上擺放著的一個雙龍戲珠的銅制香爐所吸引,香爐內(nèi)還燃著香,青煙裊裊,香味淡而輕,很是好聞。
“好別致的熏香!”凌塵不禁將鼻子靠近香爐嗅了嗅,一時間竟也分辨不出來成分,便琢磨著待楊久原諒了她之后,定要朝他討要一些回去。
微風拂過,房內(nèi)綠紗浮動,凌塵這才想起屋內(nèi)還燃著熏香,此香本就清淡溫和,若再被風吹一吹,怕是更淡了,便關(guān)上了房門。
透過綠紗,朦朦朧朧地能看到里面擺了個大書架跟個置放了文房四寶的書案。
凌塵走近一看,暗自調(diào)侃,“怎么跟我爹一個德性,房間里全都是書!”
剛欲翻閱,卻被書架旁掛著的一幅美人圖吸引住了。這個美人圖很是奇怪,畫中的美人只畫了個整體的輪廓,并未畫出五官,朦朦朧朧的,仿佛像是處在迷霧當中一般。
“畫中女子莫不是楊久的心上人?!绷鑹m以為知道了楊久的秘密,暗自竊喜。不過瞧著畫中的女子卻又總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見過一般。
“誰讓你進來的?”
一聲厲喝傳來,將凌塵嚇了一跳。
凌塵回頭,見楊久板著張臭臉,忙指著桌上的午膳解釋道:“你別誤會,我......我是來給你送午膳的,真不是故意進你房間的,方才我有敲門,只是你一直沒應聲,我這才進來的。”
凌塵懊惱不已,自入江湖之后,她發(fā)現(xiàn)她遲鈍了許多,竟連楊久來到身后了還未發(fā)覺。
“知道了,你出去吧。下次沒事不要隨便進別人的房間?!睏罹萌肷竦乜粗鴫χ挟嬛械娜?,面上平靜得看不到任何情緒。
凌塵心中一陣忐忑,本欲走,轉(zhuǎn)而想到她是道歉來的,如今還未征得楊久原諒呢,怎能無功而返?只是看楊久神色不對,若此時開口道歉,又怕他不會領(lǐng)她的情。
偷偷打量了眼楊久,想起昨日東靈子同他說的那些話,猜測楊久此時定是處在人生的迷茫期,急需人指點迷津,她又何不當一當這個指路人?
凌塵掃了眼那副美人畫,嗯呢半晌,這才試探性問道:“楊大哥,莫非畫中人是你的心上人?可為何你不描出她的五官來?如此,倒似從迷霧中走出來的一般,讓人瞧不真切?!?/p>
“迷霧?”楊久微怔,直直盯著凌塵。這才想起鬼谷同妙水宮離得很近,之間只隔著一個霧湖,莫非……
“你怎知是迷霧?莫非你知道她是誰?”
“咦?聽言外之意似乎楊久并不知道畫中人的身份?。 辈贿^畫中人面部只畫了大致的輪廓,結(jié)合畫中場景!凌塵回想起了霧湖初見楊久跟云羅二人時的情景,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會這么眼熟了!畫中女子那著裝扮相,不就是自己么?難不成這小子在暗戀我?”
凌塵忍不住在心底偷笑,難得這世上還有男子傾慕她。道:“哦,她面貌不清,看著衣著扮相,大致覺著像一個人罷了?!?/p>
“你不妨說說看像誰?”
聽這話,楊久果然是不知道畫中人的身份的。凌塵笑的得意,“我說了那你是不是就原諒我啦?”
凌塵故意以做交易的口吻故意吊著楊久,依著楊久以往的性子,本是不會搭理她的,卻未曾想楊久盯著她半晌不語,眼中盡是急色,似乎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雖然楊久極不愿在外人面前表露他的心思,但他此刻的神情卻徹底出賣了他。
沒想到一向沉穩(wěn)不茍言笑的楊久,竟也會在情字上低頭,一開始凌塵本還以為他暗戀的是楚南燕呢!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沒想到竟轉(zhuǎn)到了她的頭上。
見楊久最終點頭答應原諒她,凌塵這才裝模作樣地重新開始審視畫中的女子。
凌塵抬頭看向畫中女子,只見那畫中女子頭上僅扎著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其余青絲如瀑布般盡披于肩,身著一身簡單的白衣,給人一種清冷又高貴之感,這些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只是畫中女子左袖微提,露出手腕上綁著的那朵茶花特別惹眼。
怪不得凌塵一直都覺得畫中人似曾相識呢!那身裝扮不就是那日她在霧湖初見云羅跟楊久時的裝扮么?
她記得左手手腕上綁的那朵茶花是為了蓋住縛在左手手腕上的千千絲用的。千千絲是當初鬼手神醫(yī)送給她的,說是用來懸絲把脈用的,她經(jīng)常殺人,為了不玷污醫(yī)者圣物,這才戴著茶花擋著,當然那朵花也是她最愛的顏色——白色。
白色簡單又干凈,看上去一塵不染,仿佛只要穿一身白衫,凌塵便以為能掩蓋住她身上的一切血腥污穢。
自涉入江湖以來,凌塵常著一身綠衫,還不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殊不知那只不過是她改變自身形象的手段。
以前的她太過冷清孤傲,沒有朋友親人,也不善交際。如今既入了江湖,便要學會與人親近,顯然青春朝氣的形象更易于掩蓋她之前的身份,也不易顯得過分清冷。
見凌塵端詳了許久,楊久忍不住開口問道:“可有想起像誰?”
“倒有幾分像……像妙水宮的少宮主?!?/p>
“妙水宮的少宮主!”楊久看向凌塵,鄭重問道:“你是說活閻王?”
楊久明顯看上去很震驚,震驚之余神色不禁變得復雜起來。
凌塵知道楊久現(xiàn)在一定很失望,畢竟他愛慕之人在他的心中是那般美好,突然之間就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活閻王換誰都覺得難以接受。
凌塵撓撓腦袋,“好像也不太可能哈!”悻悻一笑便撇過頭去。
一切如夢似霧,終歸一場空相思,難圓美夢!何不讓所有的美好止于霧湖,讓楊久心中時刻抱有初見時的美好幻想呢!
思及此,凌塵歪著腦袋道:“怎么看著有八九分像絕情門的圣女??!清冷孤傲,喜穿白衣,是她沒錯,不過聽說她從不出絕情門,極難親近,楊大哥又是何時見過她的?”
看楊久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嘴上不停喃喃自語著,“是她,沒錯了!難怪!難怪!”
凌塵不禁有些佩服自己胡謅騙人的本事,不過好在楊久不識圣女,在外人眼中,此生怕也難見一面,想來這事瞞著瞞著也就瞞過去了。
反正一個不可能相見的人無論如何都能夠維持著楊久心中的美好幻想。
“原來是絕情門的圣女??!”楊久若有所思地喃喃著,當凌塵說出答案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明顯一亮,那可是他朝思暮想之人,他終于知道她的身份了。
楊久故作淡定的朝凌塵問道:“你既是鬼谷弟子,一定知道絕情門跟鬼谷是否有往來,關(guān)系如何嘍?”
楊久如此一問,凌塵還以為是他察覺了什么,也回答得干脆。“二者可從不往來的。”
其實凌塵也納悶,這些年來,除了她跟東方續(xù)常去鬼谷外,她的師父宮奴杞跟母親花想容似乎從未打過鬼谷的主意。
三者和平共存,互不干涉這么多年,難怪外界之人對三者關(guān)系猜測非非,想來這些年來東方續(xù)沒在宮奴杞面前少做功夫。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那便沒事了,你走吧?!睏罹糜珠_始惆悵起來。
“那……楊大哥可是原諒我了?”
“我根本沒在意。你若真在意別人的想法,平日里少作妖便好?!泵撾x了畫中女子的話題,楊久的神情不再波動,依舊又恢復了之前的冷淡。
沒在意?楊久竟然說他沒在意!他上午的態(tài)度像是沒在意的樣子嗎?凌塵簡直無語死了。看著楊久那一臉冷漠神情,也只好忍住沒再多言。
凌塵拂開綠紗剛欲走,視線瞥到桌上的香爐,這才想起討要熏香之事來。道:“你這房內(nèi)的熏香氣味寡淡很是特別,不知出自哪位調(diào)香師父,我倒也好弄些玩玩?!?/p>
“下人們隨便買的。”
“還下人們隨便買的,騙誰呢!此香如此特別,豈是隨便能買得到的?!绷鑹m當場點穿,見楊久楊久面上似乎不悅,凌塵知道他其實并不想告訴她,于是便也不強求。
只是凌塵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房內(nèi)的熏香竟有療傷之效,她在楊久房內(nèi)也不過只待了那么一會,她竟發(fā)現(xiàn)她本未好完全的內(nèi)傷竟已完全好了。
想來楊久是知道此香的奇效的。
便出言提醒,道:“楊大哥不要多想,平日里我對香料也有所涉及,只是覺得你這房內(nèi)的熏香有調(diào)息順氣之效,習武之人難免會有些傷傷痛痛,用它來運氣調(diào)理內(nèi)傷那是再好不過,我本想向楊大哥討這熏香的出處,既然楊大哥也不知情那便算了?!?/p>
凌塵也不想再惹怒云羅,說完尬笑兩聲便直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