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楚南燕上前道:“爹,你就給玉面公子一個面子吧!就當(dāng)是為了我……嗯……”說完便覺說錯話,頓時低下頭去,但依舊可以看出她火灼般的臉。
楚南雄霸尷尬不已,頓明楚南燕之意,也知這兩日楚南燕在同何人相處,心中不免一喜,畢竟對于東方續(xù)這個女婿他還是很中意的,可比那云羅強太多了。
也不多思,自己給自己找臺階道?!坝衩婀俞t(yī)者仁心,老夫很是佩服,此事老夫也小題大做了,不該與小輩計較。既然玉面公子都開口,這事老夫便也不追究了?!?/p>
東方續(xù)抿唇淺笑,轉(zhuǎn)而又看向凌瀟肅,道:“素聞凌莊主鐵面無私,是難得的嚴(yán)師,如今一見,對這唯一的骨血卻是束手無策。身為一派掌門,處事有失公允,難免有人心有不甘?!?/p>
凌瀟肅也覺羞愧,慚愧道:“公子教訓(xùn)得是。敢問公子可是有什么法子,還請不吝賜教?!?/p>
東方續(xù)道:“楚南牌主跟凌莊主本師承同門,凡事較真了難免會傷了和氣。事情起于誰便止于誰,這些事既然皆由令千金而起,但又念及她身上有傷,不宜體罰,但又不好不罰。
在下聽說感元寺的司元大師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人人欽佩,何不趁此讓令千金去感元寺接受教化,也好驅(qū)驅(qū)她身上邪氣?!?/p>
“如此甚好!老夫也正有此意?!边@段時間凌瀟肅正在為凌塵練的那些邪術(shù)發(fā)愁,不知該如何是好呢,聽聞東方續(xù)給出此等建議,很是贊同。
見大家都贊同他的做法,東方續(xù)也不好不象征性尊重律音十八的意見,雖然她嘴上未追究,但畢竟她才是受害者。
道:“律音前輩是寬宏大量之人,想必是不會跟一個晚輩計較的。但凌塵作為晚輩以下犯上,肆意妄為,不管教無疑是害了她,我也覺得不應(yīng)縱容了她。但考慮到凌塵身上有傷,想必前輩不會反對在下這種避重就輕的責(zé)罰吧!”
“玉面公子說的哪里話,我本就未怪過塵侄女,又怎會同她計較。今日的烏龍皆是因為塵兒年紀(jì)尚小,對我們這些長輩難免有些誤會,責(zé)罰的確也改變不了什么,誘導(dǎo)塵侄女走向正道,我自然贊同。一切就依公子所言去辦吧!”律音十八一副慈母之態(tài),看向凌瀟肅的眼盡是柔情似水跟凄楚可憐。
風(fēng)波平息,看戲眾人這才勉強松了口氣。
楚南燕只是用崇拜的目光微笑地看著客廳中一襲白衣溫潤如玉的東方續(xù),眼中盡是小女人的柔情蜜意,然而這一切在云羅看來是如此的扎心刺眼。
銘錄山莊凌宸閨房里,凌蕭肅支開了所有前來探望的人,整個房間里只剩下凌塵跟凌瀟肅二人。
凌塵閨房。
“怎么又中了別人的圈套?”東方續(xù)給凌塵紅腫的面部輕輕上著藥,見她只顧悶聲皺眉,也不忍責(zé)怪,放柔了語氣,道:“覺得疼就喊出來吧!”
凌塵依舊只顧隱忍皺眉。“你為何會突然讓我去感元寺?可是有任務(wù)?”
“我又不是那兩個瘋女人?”見凌塵似乎很不安,東方續(xù)道:“別緊張,此行我會陪你一起去。正好會會之前你口中的那位高人?!?/p>
高人?慕容凰?
凌塵不安道:“可是……那人畢竟隱藏在感元寺,我們……”
“你在害怕什么?”東方續(xù)直直盯著凌塵,似有種直射人心的力量。
“我……沒有。”凌塵撇過頭去,“一切都聽少主的!”
東方續(xù)若無其事道:“關(guān)于醫(yī)譜的事你就不打算坦白一下?”
“你……”凌塵怔怔地看著東方續(xù)。
東方續(xù)道:“不必這么看著我。你的心思我最明白不過,那人既然能想到以降魔咒來除掉你,必然就與醫(yī)譜脫不了干系。且不管你的私心雜念,但事關(guān)醫(yī)譜便不再是你一人之事,你也不必在我面前遮遮掩掩的?!?/p>
凌塵低頭不語。心想東方續(xù)知道了也好,畢竟有些事情他能出面也好過絕情門那幫人來插手。
忽撇到一旁冒著寒氣的冰魄劍,凌塵不禁一愣,楚南燕不是一直都劍不離身的嗎?怎么會?
看著凌塵吃驚的神情,東方續(xù)直接拿起冰魄劍,道:“你近期定使用過神醫(yī)鬼手,我探過你的脈,魔性極不穩(wěn)定,便替你借來了這冰魄劍?!?/p>
聞言,凌塵不由一驚。回想起那晚勾引東方續(xù),他抓著她的手……想必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就探出來她的脈搏了吧!難道也是在那時候,他才決定答應(yīng)她出賣色相的?不會,一定是她想多了。
“謝謝!”凌塵道。
這句“謝謝”東方續(xù)仿若未聞,道:“你這次發(fā)作,情況很不穩(wěn)定!冰魄劍的寒冰也只能暫時壓制你血流的速度,在還未找到合適克制魔性的方法之前,醫(yī)譜功法,千萬別用!”
東方續(xù)說得慎重而認真,看著似乎很擔(dān)心。
“我知道了?!?/p>
凌塵道:“寒心劍魄,楚南燕卻不會用,佩在身邊也只當(dāng)是尋常兵器,實在可惜!”
“她的武功修為不夠,自然還領(lǐng)悟不到,待上升一個層次,便也差不多了。”東方續(xù)漫不經(jīng)心道:“這劍這幾日你便放心用,待你魔性平復(fù)下來,便還給她吧!”
“知道了?!?/p>
這時,房門被敲響了,抬頭看去,卻是凌瀟肅,凌塵冷哼一聲,便負氣將輩子一拉,背過身去。
東方續(xù)禮貌一笑,“凌莊主??伤妥吡怂麄儯俊?/p>
“嗯。”凌瀟肅看著凌塵的背影,也知凌塵在怨他,苦澀一笑,“塵兒的傷?”
“上過藥了,明日便可消腫?!睎|方續(xù)收拾好桌上的消腫止痛藥,直接朝凌瀟肅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好好聊!”說完便直接離開。
“塵兒?!绷铻t肅態(tài)度柔和,見凌塵不理會他,自顧道:“塵兒,我知道你還在生爹的氣,怪爹不該打你!難道在塵兒心里,你爹他就真的好受嗎?”
凌塵依舊不理他,就算凌瀟肅說破喉嚨,她還是不想理會他。
“既然塵兒不愿意理我,那我便也不打擾你了,你自己好好休息吧!”凌瀟肅深深嘆了口氣,轉(zhuǎn)身便欲走。
“你說你不好受,難道我心里就好受嗎?”
凌塵猛地坐起身,看著凌瀟肅欲走,很是不服氣,道:“銘錄山角遇刺那日,你明明就知道刺客就是律音十八,你卻還是包庇她。今日也是,因為你心里愧疚,你就不問青紅皂白的訓(xùn)我?你說你無辜,可我又何其無辜!”
塵兒強忍著委屈控訴著,她萬沒想到凌瀟肅哄都不愿意哄她就要走,明明就是她受了委屈,她怎么就不能耍點小脾氣了!
凌瀟肅身子猛地一怔,怔怔地看向凌塵,隨即恢復(fù)淡定,道:“塵兒,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了?!?/p>
“爹,我雖不太會討人歡喜,卻也不傻。”
凌塵喚住凌瀟肅,道:“想必那日就算你沒認出刺客來,憑借著刺客模仿的字條也能猜出是誰吧!畢竟刺客曾經(jīng)當(dāng)著你的面模仿過我娘的筆跡。你那時之所以將刺客推在花想容的身上,是因為你知道沒人會去追究一個邪教是否受了冤枉,只要能將事情瞞過去就行,只可惜理由太過牽強。”
“所以,你才動手打傷她?”凌瀟肅質(zhì)問著。
凌塵酸澀一笑,“為何是我要傷她,難道就不可能是她傷我嗎?”
“她……不可能?!?/p>
看著凌瀟肅否決時的反應(yīng),凌塵頓覺心里悶悶的?!霸趺淳筒豢赡芰??我當(dāng)初逼走她,她懷恨在心,殺我泄憤有什么不可能的?說到底,你還是不信我。因為在你心中,她永遠體貼大度,而我,永遠都是你的恥辱!”
悶了半晌,凌瀟肅不知是何滋味,也未多說什么。直接道了句“你自己好好休息!”便悶聲離開。
這時,一直避在樹后的云羅見凌瀟肅從凌塵房間離開,這才敢現(xiàn)身,因為凌塵是為了他才去的武靈牌,若沒去的話便也不會發(fā)生今日的事。
見凌塵父女鬧了不愉快,心中自責(zé)不已,嘆了口氣,終于鼓起勇氣前去探望。
“云羅少俠?!?/p>
還未待進屋,便被一人喚住。
回頭看去,卻是東方續(xù),一襲白衣勝雪,一手端著湯藥,朝他不疾不緩走來?!安贿^是探望病人,云羅少俠怎么這般糾結(jié)?”
“原來是玉面公子啊?!痹屏_尷尬笑笑??吹綎|方續(xù)手上的湯藥,問道:“你這是特地給師妹熬的湯藥?”
“嗯?!睎|方續(xù)點頭,道:“畢竟是女孩子,病來如山倒,多調(diào)理調(diào)理終歸是好的?!?/p>
“玉面公子似乎很緊張小師妹?。 ?/p>
云羅道:“若我未記錯,之前在大廳里你說同小師妹是醫(yī)道上的朋友?”
“嗯?!睎|方續(xù)點頭?!皦m兒在行醫(yī)治人方面很有天分,只可惜后來荒廢了。她是個很溫柔善良的姑娘!我看她待你不錯,對她好點!”
云羅一愣,他還是頭次聽人評價凌塵溫柔善良,而且還是從東方續(xù)的口中聽到的。道:“我會的。今日之事,多謝!”
東方續(xù)笑了笑道:“謝什么!一切本就不是她所為?!?/p>
聞言,云羅很是震驚,“可律音姑姑……”
東方續(xù)似乎并不想再提起這件不愉快的事,道:“事情既然都過去了,便勿需糾結(jié)。”
云羅略感詫異,他總覺得東方續(xù)對待凌塵很不一般,若是說單純的受殷雪臨終之托,他根本就不相信,卻又說不上具體哪里不一般。試探性問道:“我記得元宵節(jié)那晚……”
東方續(xù)似乎看穿云羅的心思,也知道他想說什么。道:“那天是塵兒的生辰。”
“生辰?”云羅甚是震驚,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何凌塵卻只字未提。
見云羅這般反應(yīng),東方續(xù)道:“看樣子你還不知道。想來塵兒應(yīng)該向云羅少俠討過禮物了!”
云羅想起他為凌塵所作的那副美人圖,心中不免有些不暢快。凌塵不過生辰他還是能理解的,畢竟他聽凌塵提起過凌夫人是因難產(chǎn)死的。
悶悶道:“她不說是因為師娘吧?師妹她……她……這些年她是不是過得很難?”
東方續(xù)神色微變,看不出到底是喜是怒。也沒有應(yīng)云羅的話,只道了句“進去吧,藥都快涼了!”便直接朝凌塵房內(nèi)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