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夢瑤是倔強的,她不會輕易放棄學(xué)習(xí)目標(biāo)。凌霄是軟弱的,他過早地自暴自棄,失去奮斗的機會,也失去了馬夢瑤給他的最后底線,而他只能從胡晶身上找到一點慰藉。畢竟胡晶的容貌和馬夢瑤多少有些相似,他接近胡晶的目的不過如此。
胡晶依舊如往常那樣上學(xué)放學(xué),她的臉上波瀾不驚,完全看不出她在悄悄做著與學(xué)習(xí)無關(guān)的事情。也根本無法想象出她是怎么巧妙地周旋在兩個男生之間且完全不被發(fā)現(xiàn)的。
茍遠飛說,前幾天還看見胡晶和羅子強偷偷約會。
施云沒忍住,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了茍遠飛。
茍遠飛沒有覺得驚訝,他沉思了一會兒,嚴肅地說:“施云,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們每天能把一件事情做好就很不錯了。所以,別人的事情,能不饞和就不饞和。你想,我們都是未成年人,他們解決不了的事情,我們一樣也解決不了,別指望我們能幫上什么忙。而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把物理,數(shù)學(xué)學(xué)好。學(xué)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p>
施云勤快地點頭,她不敢再多說什么。
自從坐在茍遠飛后面,她開始對茍遠飛有了深入的了解。他不僅有很多大道理,而且說起來沒完沒了,嘮嘮叨叨,一定要說到你心悅誠服為止。
施云最怕嘮叨。有一次她問茍遠飛為什么可以如此嘮叨,他說因為他爸媽平時也是這么嘮叨他的,他耳濡目染了。
所以施云就害怕了,她從此很聽茍遠飛的話,因為她不想被他嘮叨。
日子開始變得平淡而恬靜。
茍遠飛每天都會把一整天的學(xué)習(xí)筆記整理好,然后細心講給施云聽。作為組長,茍遠飛會利用施云在他那里背書的機會,抽查提問,考核前一天的學(xué)習(xí)內(nèi)容。
施云的課本上,又被茍遠飛寫滿了各式各樣的“背”字。不僅如此,簽字的日期更是五花八門,一會兒是2041年11月19日,一會兒是2056年12月11日,一會兒是forerer。
施云忍不住問:“初一時候你也當(dāng)過我的組長,我記得那時候你就是這樣簽字的,但是,你寫的這些日期有什么寓意嗎?為什么不寫現(xiàn)在的日期,非要寫遙遠時空里的日期呢?2041年,我都不知道那是個什么樣的年代,甚至還沒計算出那時候我多少歲了?!?/p>
茍遠飛總是一笑而過,“沒有什么特別的意義,只是希望,到了那一年那一天,不管你多少歲了,我們還可以······還可以……無話不說無事不談啊!”
“哦······”施云努了努嘴,似乎茍遠飛的答案不夠生動感人,她有些許失望。
可她并不知道茍遠飛內(nèi)心的憧憬。
其實他想說,到那時候我們還可以在一起,從現(xiàn)在開始一直到時間的盡頭,我們都能在一起。
盡管他對未來的概念還很模糊,他也不太清楚人要經(jīng)歷戀愛結(jié)婚生子衰老死亡的過程,他甚至不知道如果和施云一路走下去會遇見多少艱難險阻,但他就想溫暖地陪在施云身邊,從未成年一直到很遠很遠的時空里。
但是他不敢輕易許下諾言,對未成年人來說,承諾的分量太過沉重。
“不說這個,說點別的吧。對了,你有沒有喜歡的偶像?”茍遠飛話鋒一轉(zhuǎn)。
“咦,還真有呢!上周末去馬夢瑤家聽了張信哲的CD,他唱的歌都很好聽,所以我現(xiàn)在好崇拜張信哲啊。張信哲長得特別帥,人家都叫他情歌王子。”
“是嗎?張信哲,他是臺灣歌星吧。你有他的CD嗎?可不可以借給我聽一下。”
“有,我前幾天剛買了一張,可以借給你聽聽。不過,你不是說你家里沒有VCD嘛,那用什么放光碟???”
“用電腦啊?!?/p>
“電腦?就是白色的,大大的厚厚的,像塊大磚頭······”
“你說的那叫顯示器,電腦由顯示器,主機構(gòu)成。主機一般放在桌子下面,主機里有光驅(qū),可以放碟片,再外接兩個小音箱,把聲音擴出來,就能聽到聲音?!?/p>
“哇,茍遠飛,你家里是不是好有錢啊,竟然有電腦。電腦這種高檔的東西,我只在我媽媽辦公室見過。而且她們辦公室就一臺電腦,只有一個年輕的叔叔會用。我媽說,電腦好貴的?!?/p>
“也不是很貴啦······”茍遠飛覺得自己有點泄露家世了,他不想讓施云知道太多關(guān)于他家里的事情,他怕施云有壓力,更怕施云對他另眼相看,畢竟他爸爸還在扶搖直上,可能會越走越遠,從縣政府到市政府甚至省政府······有這么個優(yōu)秀的老爸,茍遠飛也很有壓力。
“反正我覺得能用得起電腦的家庭,非富即貴。我爸媽都有單位,有工資,可是我覺得以我爸媽的收入水平,根本買不起電腦?!笔┰朴悬c自卑。
“你不是說家里馬上要裝修了么?裝修肯定要花不少錢吧。那是不是能說明你家里也非富即貴呢?其實這些真的沒什么好比較的。我們現(xiàn)在不愁吃不愁穿的,很幸福??!”茍遠飛趕緊把話岔開。
“你說裝修我就想起來了,下周我要搬去外婆家里住。大概過年之前,家里可以裝修好。要到那時候我們才能搬回來?!?/p>
“你外婆家是不是住在一個小巷子的盡頭?那個巷子里有個錄像廳,錄像廳的老板叫老朱?!?/p>
“你是怎么知道老朱的錄像廳的?”
“我們踢球的一幫兄弟經(jīng)常會去那里看錄像帶啊,一塊錢看一次?!?/p>
“可是,未成年人不能進去看錄像的。而且門口寫著播放的錄像少兒不宜呀。”施云大吃一驚。
“可是我們每次去,老朱都沒攔著我們啊。我啊,陳鑾啊,羅子強啊,林自翔啊,蔡東啊,錢然啊,我們常去呢。不過你別告訴別人啊,不能讓老師和家長知道,這是秘密?!?/p>
“你不是說男生之間沒有秘密嗎?”
“我們男生之間當(dāng)然沒有秘密,這事大家都知道,但是這事不能被你們女生知道啊。記得不要告訴其他人,包括陳君。”
施云對茍遠飛說的看錄像帶這件事十分吃驚,她不敢相信,連陳鑾這樣品學(xué)兼優(yōu),老實木訥的男生都會去少兒不宜的錄像廳看少兒不宜的錄像帶。在她的理念里,只有楊釗,錢然他們才會干這種事。
于是施云忍不住好奇又問:“你們?yōu)槭裁匆ヤ浵駨d啊,在家里看電視不行嗎?”
茍遠飛的臉上忽然露出從未有過的邪惡壞笑:“去看錄像是為了受教育啊,電視上沒有這個教育?!?/p>
“受什么教育啊,這么神秘?還不能讓人知道,還不讓問不讓說!”
茍遠飛忽然面紅耳赤,害羞得半天說不出話來。他想了好久,話已經(jīng)到了嘴邊,還是忍著沒說出口。
“施云,你還是個單純可愛的女孩子,你應(yīng)該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好世界里,不要被外面的不美好污染。等你長大,你就會慢慢明白好多事情,你會發(fā)現(xiàn),成年人的世界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