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晚自習(xí)的時候,茍遠飛扭過頭認真地看著施云:“白天的時候,你問了我一個問題,公平起見,我是不是也該問你一個問題了?”
? ? ? ? 施云點點頭:“問吧?!?/p>
“我很想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茍遠飛真誠地看著施云的眼睛。
施云倒吸一口涼氣,她沒想到茍遠飛會拿這個問題作為交換條件。顯然,她并不想讓茍遠飛知道她的心思,她移開視線,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快坐好,被老師抓到,你的屁股又得開花啦!”
“你會回答我的問題嗎?”茍遠飛依然執(zhí)著。
“要不這樣,你聽我的話,趕緊坐好,然后我唱首歌給你聽?!?/p>
在朗朗書聲的掩蓋中,施云放開歌喉,溫柔深情地唱了一首張信哲的歌:
我覺得人的心不止一面
任何事都不是絕對
曾因失去他感到痛苦心傷
無愛一身輕隱隱約約淡淡的酸
偶爾會想他此刻過得怎樣
但這只是隨便想想
眼前還有好多事讓自己忙
常常忘了身在何方
……
“這首歌叫《多想》,我很喜歡聽。你唱得比張信哲唱得還要好!”
? ? ? ? “行啦行啦,別夸我了,我會驕傲的!既然我唱得那么好聽,那你還不聽我話乖乖坐好!現(xiàn)在是晚自習(xí)啊,你不怕郎老師悄悄躲在后門逮說話的人嗎?你是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 ? ? ? 施云利用郎老師做幌子恐嚇茍遠飛,事實上,她是在逃避提問。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不敢想象,如果答案不是茍遠飛期望的那樣,她們之間的一切會不會就此結(jié)束。
? ? ? ? “對不起施云,我知道快要期末考試了,現(xiàn)在問這些問題不合時宜。你唱這首歌,就是在提醒我,叫我別多想。你放心,我不會多想,我懂你的意思。我不會強迫你馬上給我答案。這幾天,我會抽時間給你寫一封信,等到期末考結(jié)束之后再把信交給你,我會把我想說的話全都寫在信里?!?/p>
茍遠飛的一番話讓施云心里一陣酸楚。他真的是個敏感細心的男孩子,敏感到從一首歌就能聯(lián)想出如此豐富的情愫。
她有點后悔跟茍遠飛走得這么近,明明心里喜歡的不是他,卻讓他越陷越深。
她開始害怕,如果他知道真相,他知道她喜歡的人是他的表哥葉康,會怎么樣?他那敏感的神經(jīng)和脆弱的小心臟會不會瞬間崩塌?
“喂,你在想什么?怎么你的臉色那么難看?”茍遠飛忍不住又扭過頭看著施云。
施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所有的細微動作包括心理活動都會在茍遠飛眼睛成倍放大,她無法在茍遠飛心里做到完全透明。其實她并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也許這就是她怎么也沒辦法喜歡上如此完美的茍遠飛的真實原因。
“我在想,郎老師此刻是不是已經(jīng)抵達后門?”
“哦,好吧好吧,我不跟你說話了,背書吧!”
茍遠飛很快就進入學(xué)習(xí)狀態(tài),施云卻學(xué)不進去了。她勸茍遠飛別多想,而此刻自己卻想了很多。
眼看著期末考試臨近了,但是自己的成績似乎沒有任何長進,她總是容易被太多情感牽絆,尤其是茍遠飛,越是無私幫她,越讓她心里不安。
她覺得自己像個騙子,一點一滴欺騙這個單純善良的家伙。
可是成績不見長真的讓她著急上火。不知道期末考試能考第幾,總不會繼續(xù)退步吧?就算進步,又能進步到第幾呢?能不能再次回到前十?
茍遠飛又能考第幾呢?下個學(xué)期,是不是還要和他坐在一起?
施云的腦袋亂成一團漿糊了……
“我只想再問一個問題!真的是最后一個問題!歌詞里唱到,偶爾會想他此刻過得怎樣…你偶爾會想的他是誰?是楊釗嗎?”
茍遠飛忽然轉(zhuǎn)過頭,冒著被老師發(fā)現(xiàn)的危險,鄭重其事地問施云。
“茍遠飛,你要是再扭頭過來,我就拿我手中的鋼筆狠狠地戳你后背了!你信不信!”施云邊說邊舉起鋼筆,用力往他背上一戳。
茍遠飛像觸電一樣,身子一個激靈,立刻轉(zhuǎn)身端正坐好。
直到放學(xué),他都沒再轉(zhuǎn)頭過來找施云說話。放學(xué)后,他又在半路被他爸爸接走。
葛戀可能被楊釗秘密拐跑,放學(xué)路上,只剩秦湘林和施云。期末臨近,秦湘林的話越來越少,她珍惜時間,走起路來三拼兩步,恨不得早點回家再做幾道數(shù)學(xué)題。
施云到外婆家門口之后,跟秦湘林匆匆告別。
“三胖子!”
施云不回頭就知道是可惡的羅子強,當他第一次聽說她的綽號叫三胖子的時候,他就笑了個底朝天,從此,他再也沒喊過她的名字。
“你不是應(yīng)該跟胡晶在一起嗎!跟著我干嘛!”施云一邊惡狠狠地說一邊回頭瞪他,誰知道羅子強身邊竟然還站著林自翔!
“要不是看在我們教練的面子上,誰稀罕跟著你!來來來,給你介紹介紹我們教練。我身邊的這位大帥哥,就是我們教練林自翔!”
施云在心里朝他們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那個教練林自翔,簡直就是一個滿臉橫肉的大丑男!
“不用介紹,見過的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笔┰妻D(zhuǎn)身往巷子里走。
羅子強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她。
“別急著走啊!教練說,有份見面禮要送給你。”
林自翔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用包裝紙包得整整齊齊,最外面還貼了一朵粉色的紙花。他把小盒子遞到施云面前,得意地說:
“施云,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就買了一條銀項鏈送給你,當個見面禮吧!我呢,想跟你交個朋友,希望你能收下我的禮物!”
林自翔臉上露出不可一世的驕傲,他用高人一等的眼光打量著施云,似乎在命令施云趕緊收下禮物謝主隆恩。
? ? ? ? 這令人厭惡的眼神,還有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讓施云所有的感覺瞬間喪失,除了惡心。
她一句話也沒說,推開羅子強,像躲避瘟神一樣拔腿就跑,一口氣跑回外婆家。
冷靜下來之后,她不得不膽戰(zhàn)心驚地面對一個現(xiàn)實:難道自己就是茍遠飛還沒有打聽到的那個女孩子?難道林自翔喜歡上的那個女孩子就是自己?
? ? ? ? 施云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zhàn)!如果事情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那茍遠飛,林自翔和她,必定會上演一場電視劇都不敢演的戲碼!想想都覺得腦殼疼!
當然,也有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但無論真相如何,都應(yīng)該把這件事立刻馬上告訴茍遠飛,第一時間向他尋求幫助。她實在不想無端多出一個自戀,惡心,丑陋的朋友。她想,茍遠飛應(yīng)該不會見死不救,他定會有辦法解決。
第二天,施云很想找機會跟茍遠飛說這件事。但是一整天茍遠飛都沒有給她機會。他一直忙著分析最近測驗的試卷,然后再逐一給施云講解。
羅子強趁茍遠飛去廁所的時候,跑過來質(zhì)問施云:“你怎么這么不給面子!我們教練讓我問你,你到底喜歡什么?”
施云不想抬頭看他,冷冰冰地說了句:“我喜歡學(xué)習(xí)!”
晚上,在巷子門口,施云又被羅子強和林自翔攔截。
“你說你喜歡學(xué)習(xí),我們教練今天逃課出去給你買了支鋼筆?!绷_子強一邊說一邊把一個精美的包裝盒遞給施云?!奥牶昧耍@里面不是項鏈,是鋼筆,學(xué)習(xí)用的鋼筆!”
施云輕蔑地瞟了一眼包裝盒,雖然比昨晚那個小了一點,但依然很精美,最外面還是貼了一朵粉色的紙花。
見施云仍不為所動,林自翔接著勸她:“你們縣城太小了,沒什么大牌子的文具店,我跑了好多家店,才買到這支派克鋼筆。但我覺得這個不是正宗貨。你要是喜歡,下次我回省城,到派克專賣店給你買一支正宗的!”
聽了林自翔的一番炫耀,施云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這分明是在瞧不起自己的小縣城。她很想破口大罵,不就是有錢么,有什么了不起!但是話到嘴邊,愣是沒說出來。
? ? ? ? 她又想借機溜走,但是羅子強和林自翔一前一后把她攔著,沒那么容易脫身。而林自翔又開始嘮嘮叨叨說個沒完。
“我知道二狗子喜歡你,我們球隊都知道。但你也沒說過你喜歡他吧!我覺得這并不影響我和你做朋友啊,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負擔,何況我跟二狗子是兄弟,兄弟之間什么都可以商量,就算叫他把你讓給我,也不過分??!”
施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欺師滅祖離經(jīng)叛道的話,簡直震碎自己的三觀,除了自戀,惡心,丑陋,施云覺得林自翔無恥的程度已經(jīng)到達巔峰!
她這輩子都不想跟無恥之徒有任何交集,她用力推開羅子強,羅子強手一松,手里的禮物撲通一下掉進路邊的臭水溝里。
“三胖子你…你這樣過分了?。 绷_子強邊說,邊趴到臭水溝旁邊,試圖把鋼筆撈上來。
施云不管不顧地往家里跑去。
“算啦算啦別撈啦,我看她根本就不喜歡鋼筆!”林自翔郁悶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