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幀連著忙碌了小半個月,回去的時間越來越晚,偶爾瑣事繁多怕擾了謝襄,就宿在書房。
初時還不見端倪,直到某日十七敲響了書房的門,談話聲被打斷,得知是十七找上門來,顧燕幀就暫歇了會議,出來見她。
“司令,你今晚可不可以早點回去陪姐姐呀?”
“怎么了?襄襄出什么事了?”顧燕幀的話里難免帶了點急躁。
“姐姐不讓我說,可是,可是司令不回去,姐姐就整夜整夜睡不著,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肉又瘦沒了,十七心疼!”十七支支吾吾好半天終于還是沒忍住,一口氣說了個痛快。
顧燕幀睜大了眼,瞬間心疼到自責,回去稍微提了幾點就收拾東西往謝襄院落跑。
難怪他這幾日無論多晚回去,謝襄房間的燈總是亮著,她總是有百般說辭,不是餓了起來尋些吃的,就是渴了喝杯水,要不就是恰好睡醒,或者干脆就是正在看書寫字。
唯獨不肯坦白的告訴他,她害怕,害怕一閉上眼就回到孤立無援的那幾個月,回到擔心受怕的日子,回到那絕望到仿佛看不到盡頭的黑暗里。
院落里,還閃著微弱的燈光,透過打開的窗戶,顧燕幀瞧見謝襄正斜靠在軟塌上睡得一臉不安穩(wěn),眉頭緊緊皺著,嘴唇也抿的緊緊的,潔白的貝齒緊咬,將她的仿徨無助鎖在齒間,咽入腹中。
顧燕幀只覺得心臟仿佛被人用手攥緊,他推門而入,握住謝襄的手,輕輕喚她,聲音輕柔到不可思議。
他原來還能更溫柔,他原本可以更加細心,可是他為什么總是在謝襄面前,輕易的被她騙過,他的夫人啊,總是將一切情緒隱藏,這仿佛成了她的本能,這一刻,悔恨的情緒占據(jù)了顧燕幀所有的思緒。
“你回來啦?”謝襄的眼中還殘留著迷茫與無助,卻在看到他的那瞬間,星芒驟亮。
顧燕幀再也說不出話,只能把她抱在懷中。
為什么,飽經(jīng)苦難的是她,最后卻是他受到了安慰。
謝襄窩在顧燕幀懷里蹭了蹭,周身被屬于他的暖意包圍,心里就安定了,扛不住洶涌而來的困意,一邊等他回答,一邊迷迷糊糊的陷入了困頓中。
顧燕幀才說了幾句,就覺著抱在懷里的人兒越來越軟,氣息變得綿長,低頭一瞧,竟然已經(jīng)睡著了,他艱難的扯開一個笑,將她抱的更緊了點。
他總是什么都做不好,總是什么都沒做到,可是他的夫人,卻給了他最大的信任,最多的愛。
第二日天蒙蒙亮,謝襄就醒了,她一動顧燕幀跟著就醒了。
“還早,再睡會?!钡蛦〉纳ひ魩е此训你紤校@入耳中,落在心里,謝襄只覺得心跳加快,面后耳根仿佛著了火。
顧燕幀甚至收攏手臂,讓謝襄更緊的貼著他,謝襄的側(cè)臉貼著他赤裸的胸膛,只覺得臉上溫度更高了。
異常的溫度,顧燕幀瞬間就清醒了,手指準確的摸上了謝襄的額頭,眼神卻鎖在了謝襄染了淡粉的臉頰上。
美好的,就如同窗外肆意的盛夏,讓他忍不住去尋找她的溫度。
吻,落在額頭,落在鼻尖,最終落在唇畔,將她唇邊的笑意含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