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襄是被請進帳中的,待她進入帳中,門簾就被放下。
分明是白日,帳中卻陰冷一片。
謝襄環(huán)視一圈,里面僅有一張簡易的床,一方矮幾,甚至連多余的桌椅都沒有。
謝襄不由環(huán)住手臂,心中猶疑不定,這帳中的擺設,與當年她被沈君山藏在密林之中時,住的帳篷一模一樣。
門簾被掀起,漏了一絲光線進來,謝襄眸光微動,往旁邊讓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讓沈君山欲觸碰她肩膀的手,落了空。
“好久不見?!鄙蚓降纳ひ魩е粏?,有種奇怪的別扭。
謝襄不出聲,選了離他最遠的角落站著。
沈君山卻是走到床邊坐下,看著謝襄的眼神滿是陰郁。
“謝襄,你看清楚,現(xiàn)在你可是在我?guī)ぶ?。今時不同往日,我就等著顧燕幀自投羅網(wǎng),我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謝襄抿了抿唇,依舊不予回應,她知曉,只要她透露出一點在意,像沈君山這般偏執(zhí)的人,定然要將他毀掉。
沈君山的話太多,她一句都不想聽,可他有句話倒是不錯,今時不同往日,他怎知她,就沒有變化呢?南城在硝煙中堅持了兩年,旁人都說顧司令有勇有謀,卻不想,出謀劃策之人,卻是藏在他身后的謝襄。
既然她敢來,就一定留了后路。
謝襄安靜的在帳中住下,沈君山每日都來,跟她說著南城的近況。他留下的布置不少,顧燕幀想找到他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謝襄卻并不在意,每日該吃吃該喝喝,到點就休息,卻是不將沈君山的話放在心上。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小半個月,沈君山卻突然好幾天沒來。
“夫人,夫人!”是夜,謝襄正在淺眠,卻聽見有人喚她。
“十七?”
“夫人,我可找到你了!”
十七滿臉黑灰,看到謝襄的瞬間,眼淚汪汪,頗有幾分可憐。
謝襄微微俯身,抱住了十七,事情發(fā)生的緊急,她沿路也不敢做太多標記,這孩子,也不知道這一路尋來,吃了多少苦。
“來人!”謝襄將十七藏在床上,撩開門簾喊道。
“姑娘有何吩咐?”
“我餓了,送些食物過來,干糧也行,再打些熱水進來。”
這帳外時刻有人把守,而謝襄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為了南城數(shù)萬百姓,只身來的此處。
革命軍不是土匪,他們雖然沒了南城做據(jù)點,可對這司令夫人,也是佩服的。
等十七吃飽喝足,謝襄才向她打聽外面的情況。
“聽說這幾天,”十七咽下嘴里的吃食,“這營地來了個人,整個營地都變得非常忙碌,而且這人與沈君山不太對付,每次見面都劍拔弩張的?!?/p>
謝襄微微思索了下,沈君山這次的行為,怕是出于私心,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支持。
營地里發(fā)生了什么,謝襄無從得知,又過了兩日,她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哥?”
“襄襄!”
沈君山在南城制造的混亂,足夠讓顧燕幀脫不開身,謝良辰就追著十七留下的標記尋了過來。
這兩日,他就是不動聲色在營地里尋找謝襄。
“襄襄,有件事,我想跟你道歉。”
“什么事?”
謝良辰猶豫了一番,還是跟謝襄坦白了當初他與顧燕幀的約定,卻久久未得謝襄反應,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謝襄,才發(fā)現(xiàn)她面無表情一臉嚴肅。
“給我安排個住處,這南城我是暫時不考慮回去了,”謝襄站起身朝十七走去,“順道給顧燕幀送個口信,他有權知道!”
“襄襄!”
謝襄再不聽謝良辰說話,甚至都不愿意多搭理他,掀開門簾就出了帳篷,十七見狀趕緊跟上,她才不管別人呢,她只要守好夫人就行了。
謝良辰懊惱,早知道當初他們兩情相悅,他插什么手!這事都得怪顧燕幀,既然當時已經(jīng)招惹他妹妹,還答應他什么五年之約!
簡直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