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打開門,屋里陳設(shè)一如我離開時的模樣。
我環(huán)顧四周,屋里一切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我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觀察錯誤。
可斷成兩截的鉛筆芯的確是告訴我,有人來過。
真的有人來過嗎?
(一)
我突然聽見了一些細微的聲音,很像是布料摩擦的聲音……
我繃緊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向客廳茶幾上的水果籃里的水果刀移動。
水果籃里的水果已經(jīng)不新鮮了,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所露出來的果肉已經(jīng)氧化,甚至還帶點淡淡的餿味。
水果……不新鮮了啊。
僅僅是一刻的失神,我就反應(yīng)了過來,拿起刀,向剛才聲音的起源地找去。
聲音是從洗衣室傳來的,我雙手持刀,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陽臺邊的洗衣室走去。
(二)
有些緊張的打開洗衣室的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什么都沒有。
洗衣機安安靜靜的放在洗衣室的墻角邊,毛巾被掛在架子上,一切似乎都沒有改變。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是什么地方不對,只是隱隱約約的覺得,家里好像少了什么。
我努力回憶著離開家時一切的陳設(shè),再和洗衣室做對比,但是卻一直想不出來究竟是何處不對。
毛巾……在。
還沒洗的西裝……在。
被子……不在。
等等,被子不見了?
是的,少了一床被子!
(三)
我欣喜萬分,卻又在片刻之后如墜冰窖。
那個來到我家的人,要被子做什么?
我感覺不對,手上的刀仍然沒有放下,一步步向窗臺走去。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人應(yīng)該是用被子當做隔熱層,借助管道離開我家的。
我打開玻璃窗,把頭探了出去。果不其然!街道地板上是我家那床消失的被子!
呼,還算好,至少這人沒有留在我家。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四)
我被嚇了一跳,接過電話,傳過來的赫然是楚筠大大咧咧的聲音:“心哥心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我本能的感到心慌,連聲音都略微有些顫抖:“怎么了?”
“我們找到兇手的居所,并且抓住他啦!”
我松了一口氣,心情也變好了許多:“那好,我現(xiàn)在就過去。記住,不要讓兇手有任何的過激行為!”
“明白明白,我再怎么說也是個警察嘛,這點東西還是都懂的?!?/p>
是嗎?
我突然喪失了和他說下去的欲望,草草應(yīng)付了幾句就作罷,最后看了一眼似乎沒有任何改變的洗衣室,抓起手機就離開了屋子。
屋里陷入一篇死寂。
(五)
洗衣機被打開,一個面容姣好,小巧玲瓏的女子鉆出來,看著無心離開的背影,突然笑了起來。
“我們都是黑暗里不可見光的蛾子,本不該接觸任何光明,那會使我們失去一切。”清脆的聲音響在屋里。
“可為什么您,我們的首領(lǐng),您為什么要去觸摸那不屬于你的光明呢?”
“我們是光明的囚徒,暗夜的流浪者,我們行走在正義與邪惡的分界線,我們不屬于其中任何一方?!?/p>
“可您為什么如此想要逃離那一片天空呢?”
“我們都是黑暗,我們不配在光明里前行,不配與最珍重的人一同行走。”
“您也一樣?!?/p>
她突然笑了起來,笑的那么瘋狂,尖利的聲音像是刀片一樣刺入耳膜。
但那張扭曲的臉上,居然流著淚。
本該顯得猙獰的面目因為那淚水居然變得楚楚可憐,讓人感受到那股洶涌的,幾乎要把人吞沒的悲傷。
那一刻世界都噤若寒蟬。
(六)
下雪了。
好大啊,一片片的……
他們會把這雪比作鵝毛,比作紛飛的柳絮,可我覺得啊……
這是灰。
這是一個生命燃燒后留下的最后遺物。
臉上冰冰涼涼的,我伸手一抹,原來……是淚啊。
我為什么……會哭呢?
我應(yīng)該笑啊,開心的笑,讓所有人都以為我安然無恙。
可我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