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留言:看這篇的時候各位可以聽著王呈章的無情畫看,我寫的時候就是聽著這首歌寫的。)
我是一個戲子,我有一個執(zhí)念。
剛入秋,秋風不算冷,恰好使人覺得涼爽。院里落葉紛飛,元秧吃完晚飯,在院里練曲兒。
突然傳來一陣腳踩在落葉上悉悉索索的聲音。
元秧算不上傾世貌美,但也是清秀佳人,加上剛好如花年紀,憑一首戲曲廣為人知。招了城里許多小公子喜愛,更偶有幾個,會找元秧在院里練戲時,過來搭兩句話
抬頭一看,來人一身白衣,站在樹下。銀絲花紋在白衣上若隱若現(xiàn),膚如凝脂,眼睛如墨,只是身影消瘦單薄,氣色蒼白。伴著落葉,看過去倒也有一絲憂憐美人的韻味。
他叫白間,是白家最疼愛的小兒子,白家是賈商世家,生意日漸紅火,也算富甲一方。城里都說,白家小少爺,溫潤如玉,一表人才,也異于常人的聰明。可惜,老天爺向來捉弄人,白家這位小少爺從小就帶了去世的白夫人的心疾,越長大越得用名貴藥材吊著,白老爺子也最心疼這小兒子,從未放棄過。只是天意弄人,說句不好聽的,或許哪天這樣一個白白凈凈的人兒就去了。
元秧當初聽聞白間時,從未想過以后的白間對她來說,會那么重要,甚至尋了他兩世。
見她呆呆地看著白間,白間對著元秧笑了笑。
元秧不得不承認,這白家小兒長得煞是好看,笑起來更如暖陽一般。只是她不會肖想,亦不會像其他女子那樣臉紅。
她是個孤兒,在她八歲時,父親因為家里窮,沒錢治病,病逝了。母親整日郁郁寡歡,以淚洗面,最終也隨父親而去。
元秧也不是沒喜歡過人,在母親也去世后,元秧母親的堂哥,也就是元秧的堂舅父,把元秧接了過去。舅父家里有三個兒子,二兒子叫邵亮為,日日對元秧關心備至。那時元秧年少,又慘遭成為孤兒,逐漸對這位二表哥心生歡喜。后來邵亮為對元秧熱情過后,亦繼續(xù)對別的姑娘體貼關心,元秧骨子里倔,不依不饒質(zhì)問難道之前的情深亦是假的?誰想邵亮為竟為了不想糾纏,設計把元秧趕出門。
想了想,元秧心里又嘆了口氣,若這白家小少爺沒有這心疾拖累,定也是人中龍鳳罷,不免覺得有點惋惜。
:“白公子晚好。”元秧打了招呼,便繼續(xù)練戲。
白間不說話,微微笑了笑,在院里找了張椅子坐下,靜靜著著元秧練戲。
偶有來的公子哥,大多都戲語侃油幾句,元秧都是直接把人罵走??蛇@白間偏偏不說話,也不走,就穩(wěn)穩(wěn)坐著,元秧卻不知道如何了。就隨他去,自顧自的練戲。
過了些許,元秧實在是受不了這尷尬的氣氛了,開口:“白小公子,怎的有空來這院里?!?/p>
白間開口到:“家父與班主在大堂有事商量,我閑的沒事,聽見你練戲,過來看看?!?/p>
他的的聲音很輕,淡淡的,又極為好聽。
:“怠慢了,元秧去拿茶和點心來?!痹硇睦锇盗R自己自戀,人家是跟家父來跟班主商量事宜的,元秧還以為來看自己的就懶得搭理。這要是怠慢了,可是罪過啊,元秧心想。
元秧拿來茶和點心放在院里樹下的石桌上,白間也不客氣,慢慢喝著茶。
:“白小公子先喝著,夜深露重,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回房了?!痹碛X得這氣氛屬實尷尬,打了撤退牌。
:“元姑娘陪我坐坐吧,家父和班主論事,我一個人甚無聊?!卑组g輕輕道。
元秧雖然不是很想坐下,但人家都開口了,再走就是元秧不會待客了。
兩個人靜靜坐著,白間亦慢慢喝著茶。
:“元姑娘以為,我這樣的饞病之軀,若有了摯愛之人,該如何?”白間看著秋天的圓月突然淡淡開口到。
元秧很疑惑,為何會問她這般露骨的問題,她跟這白家小公子不過一面之緣。不過元秧肯定,這白公子定有了愛慕之人。又想了想,他也確實可憐,是擔心不能陪他傾慕之人長久吧,白白添了傷心。所以白小公子只能默默歡喜。想到這,元秧在心里為白間揪了一把心,惋惜得很。這老天爺怎么如此對待這般心如此善良的小公子。
見元秧的表情從疑惑變?yōu)榭隙ㄔ僮優(yōu)橥锵А0组g覺得實在好笑。
元秧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得安慰道:“元秧從小就一個人,不懂摯愛的感覺如何,這輩子只為自己奔波。不過元秧覺得,若自己沒有遵循本心說出口,以后難免遺憾一生。若真是命中注定的那人,定也想陪伴自己的年華,無論長久罷?!?/p>
白間聽完,看向落葉頓了一會兒,轉頭過來笑了笑:“所言極是?!?/p>
元秧心里松了口氣,便不再說話。
:“那元姑娘若以后找婚配良人,想找哪般的?”白間輕輕問到。
聽完白間的話,元秧也頓了頓,她從未想過婚配之事,她覺得這輩子要做的事情就是唱戲,掙銀子,若有天年齡到了,哪位兒郎心悅元秧,上門提親,元秧便就也嫁了度過余生罷了。突然一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樣的。
:“嗯……對我好的吧?!痹碚f。
:“沒了?”
:“最好是有些銀子?!?/p>
:“噗嗤?!卑组g聽完,忍不住笑了聲。只是又劇烈咳起來,咳得臉色微微紅。
元秧有點慌張,站起來拍拍白間的背。
白間輕輕擺擺手:“沒事,元姑娘,我這身子向來就這樣。”
元秧點點頭,也不再客氣,又坐下來。
:“小少爺,怎么到這兒來了,外面涼,若是著了涼就不好了。老爺說完了,正等您回去呢?!币晃恍∑图贝掖疫^來,一臉擔憂的說道。
白間起身,笑著對元秧輕輕道:“今日叨擾了。”
元秧搖搖頭:“白小少爺慢走。”
看著漸漸遠去的消瘦身影,元秧心里亦有一抹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