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釀仙子有人說:林深時見鹿,海藍(lán)時見鯨,夢醒時見你??蓪?shí)際:林深時霧起,海藍(lán)時浪涌,夢醒時夜續(xù)。不見鹿,不見鯨,也不見你。但終究:鹿踏霧而來,鯨隨浪而涌。你沒回頭又怎知我不在。可我看來:鹿見人而驚消失于林深,鯨踏浪而上擱淺于淺灘,亦如我見你如碌如驚。終究:鹿懼人前,潮退鯨落,霧氣藏你心。不見你,不見我。
那是藍(lán)湛和魏無羨成婚之后的第一個冬天,云深不知處下了第一場雪
自成婚以來,魏無羨從來沒有干過重活,云深不知處的規(guī)矩自己也從來沒有遵守過
魏無羨看著外面下的雪,心中,眼前浮現(xiàn)出來的人是兩個
心里的那個傲嬌,可愛,細(xì)眉杏目,一種銳利的俊美。目光沉熾……神色如弦上利劍,蓄勢待發(fā),連體態(tài)都透著一股傲慢自負(fù)是他最寵的小師妹江澄
眼前的這個
是束著云紋抹額的藍(lán)忘機(jī),膚色白皙,俊極雅極,是他的道侶
魏無羨總是會暗暗的想,如果這是個太平盛世,他和藍(lán)湛和江澄還會不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
藍(lán)湛是那么的好看,對他永遠(yuǎn)是那么的好
可魏無羨心里的那種空虛感一直都沒有解決
他就那么渾渾噩噩的在云深不知處度過了一個冬天,初春時節(jié)的到來
魏無羨和藍(lán)湛來到蓮花塢,蓮花塢的荷花還是以前那樣
置身在這荷花的世界里,仿佛置身于江南水鄉(xiāng),習(xí)習(xí)涼風(fēng)夾帶著荷花的清香陣陣襲來,吹散了一身的熱氣和煩躁,一種不可名狀的愜意感彌漫全身。這湛藍(lán)的天、潔白的云、濃綠的蓮、粉白的花
這是蓮花塢的花,是他魏無羨的家
江澄來的時候魏無羨還在和藍(lán)湛等在一旁戲耍著蓮花
江澄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沒有魏無羨想象中的厭惡和恨,多的只是一些淡然
江澄還是如從前一般,不曾改變
江澄本就長得極其俊美,仿佛天上的雪神降落人間,那樣高貴而凜然不可侵犯,可他卻面無表情,僵硬得好像一尊石雕。
青年穿著一身紫色的錦袍,衣擺袖口,都細(xì)細(xì)地紋上銀色的蓮花,他的頭上戴著足有半尺高的玉冠,牢牢地將他烏黑的長發(fā)束縛起來。但是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再沒有絲毫裝飾。
魏無羨看呆了,曾幾何時,他是自己的師妹,他們打打鬧鬧好不熱鬧
可如今,就算是在見面,也只是偶爾性的問好
藍(lán)家的清潭會,江澄從不參加,不知道是不敢還是會害怕遇到那個讓他失了心的人
魏無羨走進(jìn)幾步
魏無羨江澄,這幾年過得怎么樣???
魏無羨看到他并沒有生氣,長舒了一口氣,不料卻被身邊的江澄看到了
江澄失笑,他其實(shí)早就該放下了,誰欠誰的,對江澄來說已經(jīng)沒有那么重要了
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聊過天,說過話了
江澄開口
江澄(江晚吟)去祠堂拜拜阿姐吧,她應(yīng)該很想你
魏無羨其實(shí)是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江澄已經(jīng)釋然到能讓他自己一個人去江家祠堂
魏無羨答應(yīng),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他從來沒有一次去往那個地方比現(xiàn)在揪心
這些事日,來到蓮花塢,走到各個角落,魏無羨的腦海里都是他和江澄的身影,仿佛沒了江澄,他這一生美好的記憶就沒有了
一次比一次清晰,一次比一次刻骨銘心
魏無羨從祠堂出來之后發(fā)現(xiàn)江澄正做他們小時候住在一起的屋子的屋頂上,順著月光往下
他的臉,深深的印在了魏無羨的腦海中
那是在藍(lán)湛身上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
他連忙飛上屋頂,和江澄并排坐在一起
江澄見他來,笑了笑
江澄(江晚吟)以前,你總是喜歡在屋頂上,我還不理解,現(xiàn)在總算知道你為什么喜歡了
魏無羨挑眉問道
魏無羨為什么?
江澄不語,站起來俯瞰整個蓮花塢,會想到了自己與他的歡笑,痛苦,無奈和幸福
直到他看完整個蓮花塢,才開口說給魏無羨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江澄(江晚吟)從這里,放眼望去,整個蓮花塢都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常言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可天空不也是一樣的嗎?
江澄看著魏無羨迷茫的臉,暗暗的笑著,飛下屋頂來到一顆樹下
魏無羨看著那棵樹,心中一片空白
那棵樹承載了魏無羨和江澄年少最快樂的時光
再回頭的時候,江澄已經(jīng)把他們頭幾年埋在地下的酒給挖了出來
江澄轉(zhuǎn)身扔給魏無羨一壇,魏無羨也伸手去接
魏無羨好酒?。?/p>
他們好像永遠(yuǎn)都這么默契,不管中間阻隔了什么
只是需要對方的一個眼神就會知道對方要做什么
是年少時最初的心動,是長大后把這份感情藏在心里的遺憾
魏無羨時常在想,他是什么時候愛上江澄的,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幫自己收拾爛攤子,是他們一起下水摘蓮蓬,還是他們一起跪在祠堂互相開玩笑,又或是他們搶著同一塊排骨的時候
魏無羨并不知道
也許是更早的時候
他們又在蓮花塢待了好長一段時間
中途,金凌來過一次,對他說
金凌魏無羨,你知道我為什么叫如蘭嗎?
魏無羨失笑
魏無羨是我給你取的君子如蘭
金凌聽完低下了頭,好像要流出眼淚,又一仰頭,對著魏無羨說
金凌我曾經(jīng)也以為是這個意思,我也一直以為是君子如蘭,可直到有一天我在舅舅的屋里看到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金凌我才知道,如蘭原來是這個意思
魏無羨突然一下子紅了眼眶,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他一開始起這個名字就是因?yàn)椋送?,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
當(dāng)初他想起這個,就說名叫如蘭,卻不料江澄以為是藍(lán)家的,魏無羨就沒多說
原來,他一直是知道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是多么荒唐啊
魏無羨如蘭,你知道為什么我的笛子叫陳情嗎?
金凌搖了搖頭
魏無羨自言自語
魏無羨陳情,澄情,澄是阿澄的澄
魏無羨當(dāng)年在亂葬崗,我滿腦子都是江澄,如果沒有他,我根本活不下來,陳情,陳他的情,是我的私心……
魏無羨愣了一下,轉(zhuǎn)頭對金凌說
魏無羨我們走吧
樹后的身影,里面有一個人靜靜的聽完了他說的話
江澄邁出了一步,卻終究還是沒有過去
等江澄過去的時候,藍(lán)湛已經(jīng)來了
魏無羨看著已經(jīng)釋然的江澄搖了搖頭,今生無緣
江澄將身后的酒壇子全部丟給魏無羨
江澄(江晚吟)含光君來了,你就先回去吧,蓮花塢還是你的家
還沒等魏無羨回應(yīng),江澄就越過他,徑直走進(jìn)了屋里,魏無羨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身邊的藍(lán)湛
他知道,自己輸了,他沒辦法像江澄一樣釋然,他只會把這份感情緊緊的藏在心里
魏無羨只知道江澄是他此生最愛,而身邊的不過是一個合適的人
魏無羨笑著和藍(lán)湛說
魏無羨走吧,我們回家
……
陳情陳情,陳訴舊情
江澄從屋里走了出來,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忽然笑了
江澄(江晚吟)只要你幸福,我就是幸福的
如蘭如蘭,其嗅如蘭
……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從今以后
他們一個是藍(lán)家含光君的道侶
一個是江家的宗主
從今以后
再無關(guān)聯(lián)
……
清釀仙子寫的我有點(diǎn)想哭啊,這樣的結(jié)局應(yīng)該是最容易讓人接受的,冰釋前嫌,相忘于江湖,我們總是在期盼會有好的結(jié)局,可是當(dāng)我們回頭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幸福在你長大的時候悄悄溜走了,永遠(yuǎn)的云夢雙杰
清釀仙子出自(先秦)《周易系辭上》“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同心之言,其臭如蘭。”二人齊心協(xié)力,凝聚的力量就像鋒利的刀能斬斷金屬;志趣相投,同心同德的人互相交流,就好比聞到蘭花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