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蕓牽起西魯?shù)氖置蜃约旱暮韲担骸鞍?..跟著我學(xué)，啊...”感受著聲帶發(fā)音的震動。

　　四周都是屬于啞巴的孩子，他們的課程就是折紙花和練習(xí)發(fā)音，西魯一臉驚喜，這代表這個地方在接受他，教他學(xué)習(xí)這個世界的一切。

　　西魯原本就不是啞巴，張口就來：“啊...”

　　李蕓愣了一下，摸上西魯?shù)暮韲档恼f道：“啊...”

　　“啊...”

　　李蕓驚喜的抱住西魯，說道：“西魯，你原來會說話！”

　　“看來是太久一個人，沒有人陪你說話而變的不會了嗎？”李蕓牽著西魯來到桌子前，桌上擺著一本幼兒啟蒙，李蕓指著書上的鴨子圖案說道：“鴨子?！?/p>

　　“鴨子...”

　　“太好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來收養(yǎng)你了，眼睛嘛可以靠美瞳遮蓋?！眮淼焦聝涸弘m然才兩天但李蕓是從真心喜歡這個孩子，安安靜靜不惹事，洗干凈穿上得體的衣服，皮膚雖然粗糙了一點(diǎn)，但看著白凈，人也不錯。

　　西魯張了張口，重復(fù)了李蕓的話語，笑著眼尾往上翹一雙貓瞳好看極了。

　　“不用什么話都重復(fù)啊，我們慢慢來，你原本就會說話，不用擔(dān)心?！崩钍|花了一下午的時間來教西魯學(xué)習(xí)詞語，更是驚喜的發(fā)現(xiàn)西魯?shù)膶W(xué)習(xí)能力很強(qiáng)，強(qiáng)到過目不忘，只要念上一遍就能很快背出來。

　　西魯最喜歡的地方圖書館，可以從書中獲知這個世界大部分的一切，福利院的閱覽室太過兒童化，所以當(dāng)出門的時候西魯總是會牽著李蕓去圖書館。

　　這個世界的書總是如此玄妙，翻閱書時的香味使西魯沉醉，里面的世界大到太空小到人事，直到他看到那本書。

　　西魯咬著指甲翻閱一本又一本的書籍，他在看書時忍不住會咬指甲，兩雙手被咬的精光，西魯卻還是下意識的往下咬直至口中彌漫出血腥味，西魯便會換只手繼續(xù)。

　　因?yàn)檫@樣，他才會集中精力。

　　當(dāng)西魯關(guān)上最后一本書，太陽已然西斜，紅色的黃昏透過玻璃照射進(jìn)來，照射在他的臉上，整個人像是渡了層金光，青翠淺藍(lán)的貓瞳無法聚焦，瞳孔不斷縮小，整個人恍惚不已。

　　直至在一旁守著的李蕓注意到了西魯看完書，細(xì)心的問道：“看完了？餓嗎？天色這么完了只能明天去醫(yī)院檢查了。”

　　西魯搖了搖頭，任由著李蕓牽著他回福利院。

　　西魯?shù)纳眢w太弱了，一場小感冒就差不多能要了他的命，不像男生的身體，比起女生還要差了許多。

　　李蕓之前自掏腰包過帶西魯去檢查，貓眼是天生的，發(fā)現(xiàn)免疫系統(tǒng)低下，并不完整，疫苗一次也沒有注射過，但當(dāng)李蕓帶西魯去注射時卻發(fā)現(xiàn)查無此人。

　　李蕓低頭看了看手邊的西魯，是個黑戶啊，當(dāng)?shù)匾矝]有他的出生證明。

　　西魯扯了扯李蕓的衣角，抬頭微皺淺色眉毛說道：“阿姨，我想回家?！?/p>

　　“再等等，檢查還沒有做完，你的身體太差了必須要全面檢查一次?！崩钍|耐心的解釋著，將西魯抱起坐在腿上，安撫著。

　　“我討厭這里的味道?！蔽黥斝崃诵?，鼻尖微微形成一個小褶皺，對于嗅覺靈敏的雌獸來說，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道簡直要他命。

　　西魯難受的蜷縮在李蕓懷里，昨晚一夜未睡的他好不容易接受了書里的內(nèi)容，可是現(xiàn)在一閑下來腦海里充斥了書中斥責(zé)嚴(yán)厲的語言。

　　他不能理解女人這種生物為什么會存在，不理解這里的雄獸為什么體格這么弱，連獸化都不能，不理解這里的性別之分，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會被唾棄，世人厭惡。

　　雖然這里的生活好太多，不用再部落里擔(dān)心雄獸出去打獵再也不會回來的情況，也不用擔(dān)心野獸成潮攻擊部落，但這里容不下異類啊。

　　西魯?shù)皖^看向自己的肚子，在這個男人不能懷孕的世界誰會接受他？

　　在過幾年他也要成年露出獸類的特征了。

　　西魯越想越害怕，猶如昨晚的夜里他獨(dú)自一人蜷縮在被子里，手腳冰涼身體漸漸顫抖起來，猛然從李蕓懷里跳下，問道：“全身檢查是什么？”

　　“從里到外檢查西魯有沒有哪里生病，不痛的。”李蕓溫聲道，但就是從里到外這四個字嚇了西魯一跳。

　　“能不檢查嗎？”

　　“不可以，西魯?shù)纳眢w太弱了，不好好檢查就會不知道是身體哪里出了問題?！崩钍|起身牽過西魯輕拍他的后背：“沒事，不痛?！?/p>

　　這一拍使西魯瞬間炸了毛，像是腦海里的那根弦突然崩掉，甩開李蕓的手，恐懼的吼道：“我不檢查！”

　　“西魯？”

　　李蕓愣在原地，這一吼把醫(yī)院里的人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但李蕓此刻在意的不是目光，而是在疑慮西魯以前是不是在醫(yī)院受到過不好的事情。

　　李蕓猶豫的開口道：“一會兒檢查的時候阿姨陪你進(jìn)去好不好？不用怕?！?/p>

　　“不！我討厭這里不想檢查...”西魯聲音越說越小，對關(guān)心自己的人怒吼，這太差勁了，但同時自己所想又沒錯，一但檢查就全暴露了。

　　“阿姨，我們不檢查好不好？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蔽黥斖靶∽咭徊?，輕輕扯動李蕓衣角，一雙貓瞳泛著霧氣看向李蕓。

　　李蕓最受不得的就是那雙眼睛，像是會說話訴說著一切的委屈和苦怨。

　　“好吧，但只要哪里不舒服就一定要告訴我，關(guān)乎身體和生命可都是大事?！崩钍|嘆了口氣，是孩子最近幾日太乖讓她忘了最開始遇到西魯?shù)哪恿?？那副恐懼一切的眼神?/p>

　　“15號病人可以進(jìn)來了！”護(hù)士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排隊(duì)單號，喊道。

　　“不檢查了，孩子不想就算了?！崩钍|抱起西魯，將他的頭埋入自己懷里，遮擋住護(hù)士的視線使她看不見西魯?shù)难劬Α?/p>

　　護(hù)士還想說什么，但看著李蕓匆匆離開的背影只是張了張嘴，什么話也沒說出。

　　“阿姨，對不起，我這樣是不是太讓你為難了？”西魯小手抓住李蕓胸前的衣服，鼻尖突然竄進(jìn)一股很好聞的咸海味，帶著微微腥味。

　　這樣的味道，能夠有很大的作用鎮(zhèn)定他的心神。

　　西魯微側(cè)過頭，貓眼睜大了看向外面，鼻尖起了一個小褶皺，尋著味道看向遠(yuǎn)處一個黑衣的男人，男人穿著很干凈，頭發(fā)往上梳一絲不茍，深藍(lán)色眼睛透出微微疲憊，面目凌厲威嚴(yán)，那股很好聞味道就是從他身上傳出。

　　“這次出貨情況不錯，華夏這邊說不定可以開拓試一下?！?/p>

　　感覺有人在盯著他，忽略旁邊人說的話，路易斯緩緩回頭，尋找著視線。

　　“沒有，阿姨很喜歡西魯?！?/p>

　　西魯含糊的回答：“嗯..阿姨，別走這么急，能停下一嗎？”

　　李蕓低頭看了一眼懷里的小家伙，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他找到了有趣的東西，點(diǎn)頭應(yīng)道：“是看到了喜歡的東西嗎？這里是醫(yī)院那你能喜歡的東西只能是保健品了，阿姨幫你買下來吧。”

　　西魯沉默著，與路易斯對上了視線。

　　路易斯看著遠(yuǎn)處一個女人和孩子，孩子正在和他對視，一雙青翠中混著淺藍(lán)的貓瞳，他認(rèn)得出那不是什么新款美瞳，沒有軟膜的邊緣，那就是一雙真正的貓眼，長在人身上的貓眼。

　　他不喜歡這個人，只喜歡他身上的味道，長期待在海邊的味道。

　　他以前的家也在海邊。

　　西魯對著路易斯笑著露出尖利的牙齒，臉頰蹭了蹭李蕓的衣服：“走吧，阿姨。”

　　“誒？啊..好的?！崩钍|重新將西魯?shù)哪樎袢霊牙铮蛑t(yī)院大門口快速走去。

　　“怎么了路易斯？來支煙怎么樣?！敝x靈從中華煙盒里抽出根煙遞給路易斯。

　　路易斯接過，將煙刁在嘴里，謝靈立刻上前給他打了火，路易斯深吸一口煙，將煙從口中拿下夾在手指間，沉聲道：“沒什么，只是看到了喜歡的東西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