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待了半個月左右,楓致每天都會往通訊錄里那串陌生的號碼望上一眼,好像生怕某一天那串號碼就會突然消失。
回國后。
這天是周末,楓致像往常一樣準(zhǔn)備去道場,路過一家花店時,他看到店門口擺放了香水百合,便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母親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香水百合。
這家花店不算大,但是布局和格調(diào)都十分清雅整潔,各種各樣的花卉安安靜靜地被陳列在花架上,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幽香。楓致佇立在香水百合前,凝望了許久。
“你好先生,請問你想買香水百合嗎?”一個穿著白色碎花長裙的女孩走了過來,面帶微笑。
楓致回過頭,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就是自己在日本遇到的那個叫做林木櫻梓的女孩子。
她似乎也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你是……”
“是林木小姐吧?”楓致故作鎮(zhèn)定地問,其實(shí)他別提有多激動了,畢竟這個女孩可能知道有關(guān)四年前那件案子的線索。
“是我。”不知為何她變得有點(diǎn)羞澀,目光不斷地流轉(zhuǎn)著。
“你怎么會在這里?”
“這家花店原本是我的母親開的,前不久她去世了,所以是我……”
楓致忙向她道歉;“真不好意思,我……”
“沒,沒關(guān)系……”林木櫻梓趕緊擺擺手;“對了,你是想買花嗎?”
“是啊,我想要一束香水百合?!逼鋵?shí)楓致也不知道自己買來做什么:“我母親很喜歡?!?/p>
“好的,你請稍等?!闭f著,林木櫻梓便朝著里面的花架走去:“我去挑一束最新鮮的給你。”
“有勞了。”
楓致隱隱約約聽到林木櫻梓用很小的音量不知道在跟誰說話:“一束香水百合?!?/p>
片刻之后,林木櫻梓捧著一束包裝精美的香水百合從一排排花架后走了出來:“久等了,已經(jīng)包裝好了。”
楓致接過香水百合,付完錢準(zhǔn)備離開時,他回頭望了一眼花店內(nèi)盡頭那些花架——花架后面似乎有一個女孩子的身影。
那個女孩子是誰?聯(lián)想到前不久在日本與林木櫻梓擦肩而過時看到的那條短信,他幾乎全身的神經(jīng)都繃緊了起來,難道說……
楓致將香水百合擱在道場的儲物室里,有點(diǎn)心神不寧地做著熱身運(yùn)動,不遠(yuǎn)處,一個梳著蝎子辮,一身粉嫩色蓬蓬裙的女孩一直盯著他來回打量。
“那個人……怎么那么像楓致哥……”梳蝎子辮的女孩子一臉緊張地時不時望一眼遠(yuǎn)處的井楓致,有點(diǎn)不確定地動了動唇,但是終究還是放棄了。
“堯舞大小姐,你在看什么呢?”一個西裝革領(lǐng)的高大男人走到她身后問。
被叫做堯舞的女孩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似乎
很不高興地跺了跺腳上那雙閃耀無比的紅色舞鞋
:“鄭大管家,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堯舞!這個名字讓我渾身不舒服,明明我真正的名字是……”
“好好好,大小姐你別生氣,以后不會了?!蹦青嵐芗颐c(diǎn)頭哈腰賠著笑臉。
“行了,幫我拿一下腳靶,我要開始了?!?/p>
只見堯舞騰空而起,身體旋轉(zhuǎn)三百六十度后朝鄭管家手中緊握著的腳靶看似輕柔實(shí)則狠命地一踢,腳靶碎裂成了兩半。
鄭管家下意識地丟開腳靶,踉踉蹌蹌向后退了幾步,看向若無其事的堯舞,說道:“那個……大小姐,你的力道又增強(qiáng)了不少??!”
“那還用說?”堯舞抬起纖細(xì)修長的腿,朝面前的沙袋上連續(xù)不斷地踢去,那種氣勢,一個普通女孩子是絕對沒有的。
堯舞本以為這么大的聲響可以引起井楓致的注意,結(jié)果并沒有。她不甘心地皺了皺眉頭,一邊用余光掃視著井楓致一邊抬腿踢向正前方……不料誤踢上了鐵護(hù)欄,她痛地慘叫了一聲,隨即跪在了地上。
“大小姐!”鄭管家忙蹲下身子查看——只見紅舞鞋上用來裝飾的水晶鉆都脫落了,脫下紅舞鞋一看,堯舞的白色襪子紅了一片……大概是尖銳的水晶鉆脫落傷到了皮膚。
一看到鮮紅一片,堯舞就不行了,她跪在地上站不起來,眼淚滴答滴答地掉。
“呦……我的大小姐呦,你哭什么?又沒什么大礙……”鄭管家無可奈何地看著堯舞。
“哎呀行了行了你別哭了小姑奶奶,我?guī)闳メt(yī)院……”話音剛落,鄭管家才想起來他是陪著堯舞步行過來的。
此時,井楓致總算注意到了堯舞,他停下運(yùn)動向堯舞這邊望了望,本想繼續(xù)做自己的事情,但是卻剛好迎上了鄭管家焦慮的目光。
“請問……”井楓致朝他們走了過來:“是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堯舞緊張得忘記了自己那只流血的腳,也不好意思哭了,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鄭管家向他敘述了事情的經(jīng)過,井楓致瞥了一眼堯舞的腳,嘴角微微向上勾:“皮外傷,不需要去醫(yī)院,道場不是有休息站嗎?去消毒處理一下就行了?!?/p>
鄭管家“啊”了一聲,拉起堯舞就要去,堯舞卻很排斥的掙脫開來,耷拉著腦袋,還是一言不發(fā)。
“大小姐,怎么了這是……”鄭管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這樣可不行。”井楓致看了堯舞一眼:“雖說你這皮外傷沒什么大礙,可是如果不及時處理感染了的話就麻煩了?!?/p>
堯舞抬起眸子看了井楓致一眼,迅速躲開:“那……又怎么樣?反正我現(xiàn)在就是走不了?!?/p>
“看得出來,你是學(xué)舞蹈的吧?如果你的腳出了問題對你也有影響不是嗎?”
“你……怎么知道我是學(xué)舞蹈的?”
井楓致輕笑了一下,將她扶起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趕緊去處理傷口?!?/p>
堯舞就這樣被他拉進(jìn)了休息站。
看著休息站的人幫堯舞涂上藥水之后,井楓致準(zhǔn)備離開。
“等等……”堯舞叫住了他:“你還沒回答我,為什么你會知道我是學(xué)舞蹈的?”
井楓致望了望地上的紅舞鞋:“因為這雙舞鞋??!”
堯舞愣了愣,繼而氣惱地大叫:“你騙人!你明明……”
“大小姐,你這是怎么了?干嘛糾結(jié)這個問題呢?再說這位哥哥幫了你,你怎么連句謝謝都不說?”一旁的鄭管家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教訓(xùn)起堯舞來。
“哼。”堯舞把頭扭到一邊,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有什么可謝的,他又不是別人。”
鄭管家向井楓致賠著笑臉:“你別在意啊年輕人……這孩子就這樣……”
“沒事,那我先告辭了?!本畻髦聦擂蔚匦πD(zhuǎn)身走出了休息站。
鄭管家把氣氛弄的更加尷尬……
堯舞透過低垂的流海,注視著井楓致離開的方向。
鄭管家無奈地嘆了口氣,拿起手機(jī):“你呀,真是沒法說你,你忍耐一下,我打電話叫落白少爺來接你?!?/p>
“這是怎么回事?”
半個小時后,一位身穿雪白襯衫,戴一副黑色墨鏡的金發(fā)少年出現(xiàn)在休息站門口。
“落白少爺,她呀……”待鄭管家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后,名叫落白的少年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我知道了,走吧?!?/p>
坐在奔馳的法拉利上,鄭管家還在喋喋不休地數(shù)落著堯舞,可是堯舞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她微微閉著雙眼,長長的睫毛時不時顫抖著……
“我說大小姐你呀……”見堯舞根本沒在聽,鄭管家點(diǎn)了一下她的額頭,也不再說了。
開車的落白望了望后視鏡里的堯舞,問:“鄭管家,她怎么回事?”
“誰知道,從剛才開始一直就是那樣?!?/p>
車身呼嘯而過,風(fēng)吹,樹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