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單單只是一個字,便是將那乞丐的眼淚唱了下來。她想摸摸雪勾云的臉,手伸在半空,又擔(dān)心弄臟了他,只是僵在原地。
雪勾云執(zhí)起她的手,撫在了自己的面龐。
女子干裂的唇微微顫著,終是抖出了一句,“望兒……”
雪勾云狠狠地點頭,看著眼前的乞丐。他不敢相信,這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女人,居然是他那個一生榮華明媚的母妃!
她可是大戚最尊貴的寰貴妃啊,她身后有著的可是一整個將軍府,一整個陸家!
為何如今流落至此?
他怎么敢!
雪勾云掩住眼底的怒火,將女子扶起來,和雪桑一起把她送到了就近的客棧之中,又挑了件衣服送去讓她洗漱。
母妃之前最好美麗,流落街頭必定吃了不少苦頭。
雪??吹妹悦院粫缘眠@個乞丐好像是勾云的娘親?
雪勾云找到娘親了……他會不會離開?。?/p>
女子很快就洗漱好了,換身衣裳,雪桑這才敲出她的面容。
雖說因流落而瘦削,可不失明麗。
“望兒……母妃終于找到你了……”那女子一見到雪勾云便是淚流滿面,拉著他的手不肯放。
雪桑見狀,微微蹙眉,輕咳了一聲。
那女子這才發(fā)覺有其他人,說:“……這位姑娘,可否讓我和孩兒相處?”
雪桑剛想拒絕,可是雪勾云卻道:“小桑,讓我和母親敘敘吧。”
雪桑噎了一下,沒辦法,只好出去了。
“母妃……你不是應(yīng)該在宮里嗎?為什么會……”雪勾云說。
女子稍稍哽咽,答道:“陛下說你暴斃,可交不出你的尸首,我始終不信?!?/p>
“那他便將你逐了出來?”雪勾云拍案而起,怒斥道。
女子搖了搖頭,眼神猛然變得凌厲,說:“倘若只是如此,他怎敢把我流放?他……竟是誣我陸家反叛,將我陸家的勢力一一鏟除!”說著,她猛然拍著桌案,言語里滿是憤怒,“連你外祖……也因此事氣急而亡……”
雪勾云聽言微驚,既是悲痛,也是憤恨。
陸家三代為將,始終為大戚固山河安穩(wěn),從無反心??墒撬尤弧?/p>
他冷言道:“誅我,誅陸家,如今總算是臥恨在床,終將不得好死?!?/p>
“他要死了?”女子好似并不知道這件事。
雪勾云點點頭。
女子聽言凝眉,沉聲道:“他一旦死了,那新帝之位豈不是盡在宋徽囊中?”
雪勾云沉默著。
大戚素來立長,可皇帝寵幼滅長,如今他的兒子中便就剩宋徽為長,立他為帝理所當(dāng)然。
“宋徽心狠手辣,我曾親眼見過他與一女子密謀權(quán)政,只是并未撞破免了一難。況且他又與陸家仇恨,倘若他為新帝,陸家永無昭雪之日,大戚也將再無安生!”女子握起他的手,深深地凝視著他,又幾分乞求地說,”望兒,算娘親求你了……起兵奪權(quán)吧。”
雪勾云眸神一悸,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造反?如今陸家失勢,怎么反?”
女子警惕地看了看門外,低聲說:“你舅舅當(dāng)年與北國君主至交,可借兵一用。”她早就有此想法,可奈何宋望“暴斃”,無法名正言順。
“可大戚的邊守并不薄弱!”
“我于那守在北邊的將領(lǐng)有救命之恩,他本就是我陸家的勢力,只是隱藏頗深并無牽連。”
雪勾云驚詫地看著她。
他曉得陸家強大,沒想到居然是到了這種地步。
倘若不是被逼無奈,陸家也不會想動用這些勢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