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那一天,莫清也不再糾結于壽命長短,只想乘著有限的時光好好的養(yǎng)著小魚兒,給他最好吃的糕點,陪她看最好看的煙火。
不知不覺,竟到了深秋,白錦日常禍害的草坪漸漸染上秋天的顏色。
白錦在池邊打坐完后,睜開眼,罕見的竟不見莫清,白錦撇撇嘴,坐到莫清給她新建的秋千上。百無聊賴的晃蕩著腿,一前一后的搖晃著。
院子里的桂花香被秋天釀的愈來愈濃稠,褪去青澀,只剩下濃郁純粹的花香,甚至帶了些酒味。
似乎空氣中的酒味真的醉人,白錦前前后后竟開始有些暈乎乎的。白錦搖了搖腦袋,跳下秋千,摸摸下巴,兩手一拍,便決定去找莫清。
莫清應給是去送畫了,莫清賣畫為生,在這一帶小有名氣,從前總是有人喜歡登門拜訪,求的莫清丹青一幅。
可自從養(yǎng)了小魚兒,又不舍得委屈小魚兒,讓她幻化成平常凡人模樣,藏了那一頭銀發(fā)。便開始閉門謝客,讓求畫之人便在畫舍里去挑選。
但這樣莫清就不得不選一些時間送畫去畫舍,白錦對莫清是一刻不見,便想的慌,有時就會問,“莫清能不能不去送畫啊”,撒嬌的模樣人見人愛,莫清好笑的敲了敲她的額頭,緩緩道:“不去送畫,怎么養(yǎng)你這條小饞魚?”,白錦聽了只得安靜下來,畢竟,她很喜歡吃點心。
白錦見莫清還未回來,又想到莫清告誡她的模樣不宜外出,想了想,幻化了一件潔白的男子衣衫,將面部線條調硬,又用白色錦帶將頭發(fā)束起,當然銀發(fā)化成了黑發(fā)??粗靥恋褂车目∏文袃耗?,心情愉悅,一手在空中一揮,便捏了把折扇在手里。
折扇輕搖,一副瀟灑的翩翩公子模樣,白錦很滿意,便晃晃悠悠的出了門。
人間的街道熱鬧非凡,白錦一開始還記得去畫舍找莫清,但慢慢的就被熱鬧的街市吸引,一會兒看會噴火的人,一會兒看一個老者拿著一勺熱糖在光滑冰冷的石板上畫出栩栩如生的花鳥魚蟲,玩的不亦樂乎。
可憐的莫清就被白錦拋在腦后,白錦一臉悠閑的逛著,卻吸引了一幫人的目光,而那幫人絕非善類。
緣由就是白錦幻化的衣物在人間一看就是價格不菲的那種布料,加上白錦面皮白凈,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哪家出來閑逛的富家公子,又沒帶一個仆人,所以白錦在他們眼里,簡直就是上好的肥羊,肉多好宰。
白錦晃悠悠的走著,突然面前就被三五個漢子擋了路,為首的一個漢子滿臉橫肉,笑的猥瑣,裂開一嘴黃牙,“小兄弟,出來玩???”
“嗯…有何貴干?”,白錦挑挑眉,不僅不害怕,甚至有些興奮。以往在山溪里天天打架,到了人間,遇見了莫清,好久都沒有松松筋骨了,上趕的沙包,不用白不用。
“我們幾個兄弟最近手頭有些緊,想找你借些銀子花花”
“喔?手頭緊?”白錦嫌棄的掃了一眼面前的幾人,最后才道:“我看你們是窮的叮當響吧!”
“你這白面皮怎么說話的?”,旁邊一個瘦高瘦高的男人擼起袖子指著白錦的鼻頭罵,“欠打是不是?”
白錦啪的打開扇子,悠悠的扇了兩下,哼笑一聲,“我看你們才是欠打”。說完,折扇一收,就著扇骨,狠狠的抽了那叫囂的男人,“你娘親教你什么是禮數沒?”
打完其它人見他們的人被欺負了,都啊啊叫囂著沖上前來想要揍白錦,白錦三下五除二的將他們一一打趴在地。周圍的行人也看熱鬧的圍成一個圈,指指點點的說笑。
白錦坐在為首的那個男人的背上,翹起二郎腿,甩著扇子,“服不服?”
那男人沒有回答白錦,竟對著人群叫罵:“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們的眼睛!”
喲嚯!白錦驚嘆,一扇子抽到那人嘴上,片刻就起了紫紅的傷痕,“還挺橫?沒打服?”,說著還一邊敲著那人的腦袋,“七尺男兒不做正經事,天天就出來搶劫,算什么男人?”
“啊喲…??!沒飯吃不搶錢?!”男人一邊痛叫一邊反駁,“你們這些無憂無慮的公子哥兒怎么知道?”
“我這公子哥兒也知道搶人不對!搶人就是不對!還狡辯?”白錦又狠狠的打了那男人的腦袋。
“不搶你,我們一家喝西北風去?”
“嗯?你還有家人?那你還搶人?你家人肯定都不想見你,他們覺得羞!”
“羞又如何!總比餓死好!”
“堂堂正正大丈夫,怎么餓得死?!”
“家里田地都被地主占了,城里做工又無一技之長,哪里去找吃的?”,漢子捂著腦袋嗷嗷叫。
“嗯?”白錦停了手,想了想,看著這人破破爛爛的衣服,突然覺得這人該是沒有撒謊,拍拍手站起來,拂了拂衣擺的細灰。抬起頭,見那些人還不站起來,喝道:“起來,都起來!”
那些人聽了就七扭八扭的站起來,捂著痛處恨恨的看著白錦,白錦翻翻白眼,在衣袖里掏了一個小袋子,甩給為首的那男人,那男人翻了翻袋子,見到的是顆顆圓潤的珍珠,瞬間懵了,直直的看著白錦。
白錦摸摸鼻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這些你們幾個拿去分分,買些田地糧食,好好的贍養(yǎng)老人妻兒,莫要出來做這些勾當了!”
那漢子愣了,手有些發(fā)抖,一雙虎目漲的通紅竟開始有些濕潤,撲通一聲就拜在地上。
白錦被嚇得也一下趴在地上,一個山精妖怪,做事都是隨性而為,萬萬沒想到會受到一個凡人如此大禮,何況……她才揍過這些人。
“你不用這樣,我又不是什么菩薩神仙,受不得這樣的禮”,白錦急急道。
“兄弟,你不是菩薩,但你救了我們這幫弟兄的命啊”沙啞的聲音含著哽咽。
“先起來先起來”,白錦扯著那男人一起站起來,看著哭的有些厲害的男人,頂著一張尚帶紅痕的臉。心里沒由來的有些愧疚,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下手重了些……
“你們回去就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不要干這些就是了”,白錦想了想,又威脅到,“如果我看見你們又在做這些,見一次打一次!”
那幾人忙不迭的點頭,又和白錦道了謝就匆匆離開了,似乎是有些怕她。
那些人走了,就剩下白錦一個人,圍觀的人看著白錦,悉悉索索的,表情具是一副覺得白錦人傻錢多的樣子?!霸趺戳??看我干嘛?”,白錦一頭霧水,不知怎么了。
“你是……小魚兒?”,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白錦轉過頭看,便見到莫清拎著一個紙包,一臉探究的盯著她。
白錦見了,頓時笑開,撥開人群,一頭埋進莫清懷里,“莫清,莫清,莫清”連著喊了三聲,帶著無限的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