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煙醒時已是深夜。今夜的云彩格外地厚,把月亮遮得嚴實,一絲光都不透。
泠煙剛睜眼便看到梵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用手支撐著頭閉目養(yǎng)神,澤淵立在門前向外觀望。
“舅舅…君上…”泠煙好像什么也看不清,用力閉了閉眼,搖了搖腦袋。
“嗯…泠煙你醒了!你終于醒了!你可把我擔心壞了…怎么樣,可覺得有什么不適?”梵紊被驚醒,激動地站起,連忙握住泠煙的手,噓寒問暖。
澤淵也轉(zhuǎn)過身,深邃的眸子看著泠煙,明顯松了口氣。走到桌前端起藥碗,吹了吹涼。
泠煙吃力地坐起,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佞無悔…已經(jīng)沖破封印了,大戰(zhàn)迫在眉睫。都怪我…”“你說什么傻話!”
梵紊語調(diào)提高了幾個度:“我說了讓你不可用太多法力,你看你為了壓制封印,連命都不要了!這如何怪得到你!”
“泠兒,凡事有我,你不必如此拼命,也不必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睗蓽Y走到床前,將苦參湯藥端到泠煙面前。
隔段時間就放回藥爐熱一次,總算等到了泠煙醒過來。
“壓制你體內(nèi)復(fù)發(fā)的噬金毒?!睗蓽Y拿起藥勺,喂了泠煙一口。
“應(yīng)該不是很苦。我方才已經(jīng)嘗過?!睗蓽Y溫柔地看著泠煙,得到肯定回答后又舀起一勺,吹了吹,喂給泠煙。
梵紊看著澤淵這寵媳婦的勁,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開始漫無目的地看著寢宮內(nèi)的程設(shè)。
這是我送的玉佩,我送的琉璃燈,我送的銅鏡,我送的…等等,玄鶴琴?
“泠煙,這玄鶴琴怎會在你這?”梵紊激動地站起,聲音大地驚起了庭院樹上歇息的鳥,撲撲翅膀表達了不滿,又睡去了。
“是天帝壽辰,天帝賞與我的。舅舅當時醉的不省人事,自然不知道。這琴,可是有什么不妥?”泠煙又喝下一口澤淵喂的藥,這才回復(fù)。
梵紊拿出扇子,搖了搖。“不妥倒是沒有…只是這琴,你可知道先前的主人是誰?”
泠煙茫然地搖搖頭:“泠煙并不知曉?!薄斑@玄鶴琴,是郡主瑾嫣最稱手的法器?!?/p>
梵紊又搖了搖扇子,扇出的風吹起了他額前的一縷頭發(fā)。
“我的…娘親?”“正是。你娘親當年,就是用這玄鶴琴救下了在人群中浴血奮戰(zhàn)的天帝。也是為了救天帝,用身體擋下了當時魔尊佞不偽的劍?!?/p>
泠煙是第一次聽說自己娘親的事,心里有些復(fù)雜。原來娘親是為了救天帝,為了救天族而死。
澤淵見此,便坐在泠煙身邊,輕輕地將她攬在懷里。
外面淅淅瀝瀝地開始下著小雨,天氣也有些轉(zhuǎn)涼。梵紊走到窗前關(guān)上窗戶,又回到椅子上坐著。
“泠煙,喝完藥便歇息著吧,舅舅跟澤淵都在這,哪也不去,就在這陪著你。”梵紊接過澤淵遞過來的空碗,隨手放在桌上。
泠煙看了看梵紊,又看了看澤淵?!奥犜挘闶芰颂氐膫?,昏迷幾個時辰。先歇息著,我們哪也不去?!睗蓽Y將枕頭放平,讓泠煙慢慢躺下,又整理了被褥。
泠煙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好像…我從未失去過關(guān)愛。即使娘親爹爹走的早,但舅舅總是給足了我安全感。如今還有澤淵…
困意襲來,泠煙沉沉睡了過去。
澤淵聞了聞剛點上的香,滿意地笑了笑,將香爐放置在床邊的桌子上。
“安神香?!睗蓽Y看見梵紊疑惑的眼神,解釋道,“泠兒這幾天已經(jīng)夠累了,想讓她多歇息。”
“你倒是對泠煙上心的很?!辫笪砷]上眼,捏了捏鼻梁?!暗钕抡f笑了,本君的心上人,本君不會辜負?!睗蓽Y對梵紊笑了笑。
“泠煙這孩子,從小就缺安全感。我雖努力給她我能給她的一切,但我一個舅舅,哪里能比得上爹爹跟娘親啊。”梵紊站起身,心疼地看著熟睡中的泠煙。
“殿下放心,只要本君在,定不會讓泠兒受到一絲委屈?!?/p>
雨下得越來越大,時不時夾雜著雷鳴。澤淵見窗外不時亮如白晝,便將帷幔放下。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揮手便結(jié)成結(jié)界,將寢宮嚴嚴實實地罩在里面。
宮外雷雨交加,宮內(nèi)靜謐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