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
“君見澈,你妹妹來看你了——”
厚重的鐵門和地面摩擦發(fā)出“吱呀呀”的聲音,鏈條相互碰撞著像一曲悲鳴。接見室的們“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君見切子抿著唇,一動不動的盯著從黑暗里走出來的少年。
“……哥,哥?!彼龔埩藦堊欤瑥暮韲道锇l(fā)出一種苦澀的單音節(jié),難過的看著那腰間蒼白的紗布。
“是切子啊。”君見澈笑著坐到了椅子上,被手銬銬起來的雙手并用拿起了電話。他的身上穿著一件還算干凈的西裝,領帶被隨意的扣了一個結(jié),黑灰的頭發(fā)亂蓬蓬的頂在頭上——只有那雙眼睛,琥珀色的光澤依舊如初。
“哥哥……”君見切子握著電話的手止不住的顫抖,她紅著眼睛看他在獄里短短幾天就大變了的樣子,明明只隔了一面玻璃,卻恍若隔著一個世紀,難以觸摸。
“我在?!本姵合褚郧耙粯由⒙鴾匮诺男χp眸含情而認真的注視著她,和以往任何一個時刻一樣。
堵在喉嚨里的話,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變成了一句“你瘦了”,君見切子的心臟難過的像被伯萊塔子彈穿過一樣,一陣陣的抽痛。
“瘦一點才好看呢,”君見澈輕飄飄的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挑起了眉毛,悠悠地說:“還記得君見陸人的那個寶貝孫子嗎?他小時候胖得像個皮球——”
“我記得?!本娗凶狱c了點頭,“他那時候還挺可愛的?!?/p>
“可愛?”君見澈咕噥了一句,說:“我倒是看不出他有多可愛?!?/p>
接著又聊了一下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來緩和氣氛,君見切子對他所說的一切話題都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含著微笑,專注的看著他談論自己的回憶。一直到觸及到某一個讓他們兩個都避之不及的話題——
“……君見的那群長老們一直不認同小航的存在,畢竟他是個——私生子?!本姵汉冒胩觳磐鲁瞿莻€詞,他交疊著雙手,接見室的空氣再一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是啊,不可忽略,君見航是一個未婚先孕的私生子,他的母親也是一個第三者上位、間接害死原配的殺人兇手。但是,他又有什么錯呢?這一切他也無法選擇啊。
“但他畢竟也是君見隼人的孩子,君見隼人和君見立子已經(jīng)是合法婚姻關(guān)系了。君見的手再長,也長不到法律上去?!本娗凶诱f完,又趕在君見澈開口前趕緊主導了話題,她說:“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律師了,她說我們勝訴的幾率很大——就算敗訴了,這一切——”
“你在說什么??!?”君見澈連忙打斷了她,迅速說:“我沒有想過要出去,切子?!彼脑挿浅5臒o厘頭,然而他本人似乎并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奇怪之處,他只是冷靜到漠然的接著說道:“那里沒有監(jiān)控,沒有證人,甚至活下來的只有你我。他們會相信你的證詞嗎?他們只相信他們看到的、猜測出來的真相!我知道這么說很難過,但是切子,我沒想過自己再出去?!?/p>
“我也不后悔,在我選擇踏進巷子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彼麌烂C而認真的看著她,這種公式化的表情在君見澈的臉上并不多見,每當他露出類似于這樣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時都意味著一個巨變——就像君見翔太的死亡,當他選擇放棄他的父親的時候,他也是這種表情——君見澈緊緊捏著電話的手微微的松懈了,他的眼神又變得輕松起來,他說:“你還小,切子。”
“可你也才十六歲!”君見切子不假思索地說,她幾乎是吼出這一句的。眼淚掛在睫毛上搖搖欲墜,她語氣軟了下來,痛苦的皺著眉毛,說:“對不起……”
君見澈沉默了一會,“沒關(guān)系。這不一樣,我已經(jīng)足夠了?!?/p>
“不,那不夠……你會沒事的?!本娗凶佑靡环N近乎祈求的語氣說,“你等等我,我會救你出來的——”
“……好?!本姵旱拇浇俏⑽⒙N了起來,這個動作就像此時的他一樣安靜,幾乎掀不起一絲波浪。但由于他本人很少那么內(nèi)斂的微笑,這個小動作就被觀看的人無限放大了,君見切子的心臟一點點被苦澀蔓延。“我等你?!彼f。
這簡單的一句回應險些讓她的眼淚掉下來,君見切子趕忙移開視線,裝作無意的樣子悄悄摸了一下眼角,把即將涌出的淚水擦去了。警衛(wèi)快步走上前來,提醒他們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
她再一次看到君見澈的背影一點一點被黑暗吞噬,直到看不出一點痕跡。她的心情就像這個狹小的接見室一樣壓抑,那面玻璃明明薄的不堪一擊,卻像一堵厚實的鐵墻,無情的把他們隔開,讓兩個人翹首相望也難以觸碰到對方。
君見切子把手心貼在冰涼的玻璃面上,一動不動,恍若在觸摸靈魂。
——
一定會沒事的。
君見切子走在街上,看著周圍熟悉而陌生的建筑物突然發(fā)覺原來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了啊。時間過得可真快,快得她都抓不住它的尾巴。
“要買束花嗎,小姐?”一個黑皮金發(fā)的混血帥哥攔住了她,語氣親切而溫柔,“今天香水百合特價哦!”
“不——給我來一束吧?!本娗凶泳芙^的話被卡在了脖子里,她看著這個混血面孔的男人,隱隱發(fā)覺似乎在什么地方見過他。等到她從那雙紫灰色的眼睛里看到一閃而過的驚訝和意外時,這種感覺就被她篤定了。
“這位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她問。
“您說笑了,我可從沒見過像您一樣漂亮的女孩子呢!”他把包裝好的一束香水百合遞給她,笑著說:“一共兩千日元~”
君見切子接過那束花,帶著點疑慮付了錢,轉(zhuǎn)身離開了。
“好險~”安室透(或者說是降谷零)松了一口氣,看著那個銀白色身影陷入了沉默。
差點把她牽進來呢。
他想。
——
作者啊我們的選定男主終于出場了
作者我突然覺得琴酒都比透子更適合男主啊
降谷零……